“你猜猜我是谁?”
白衣斗笠,双手拄着超过肩膀的长刀,笑呵呵地说着。
胡铜山咽了下口水,握着峨眉刺的双手微微颤抖,奓着胆子道:
“冤有头,债有主。”
“黑风寨和你无怨无仇,你凭什么杀我这么多兄弟!”
他说这些都是废话,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只要拖到山上胡金山下来,对方就一个人,就是再厉害也不够看。
然而对方显然看穿他了他的想法,提步上前,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等胡铜山反应过来时,小弟甲和小弟丙已然倒地,脑袋落在一边,脖子上碗大的伤口,鲜血如泉涌。
胡铜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恐惧几乎要将他他吞噬,只能勉强叫嚷道:
“你……你不能杀我!”
“你不能得罪我们黑风寨!”
“我大哥是胡金山!”
身材颀长,且棱角分明的斗笠男人呵呵笑着,语气玩味:
“哦?黑风寨?”
“我当真是好害怕呀。”
“你大哥在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如,你让太子来救你?或者是他身边那个姓钱的?”
胡铜山一听这话,彻底绝望了。
对方明显对他们知根知底。
“你……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太子,还知道我们黑风寨在哪……”
斗笠男人从纳戒中拿出一锭银子,丢到对方手中。
胡铜山一看是银子,一脸的茫然。
“还不明白吗?官银底部的铭文不认识?这明显是京城铸钱局出产,给户部的。”
“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山匪,哪里能有官银?”
“难不成还去抢官家?”
“呵呵,你们倒也确实做过,之前你们的二当家,可是截杀过六皇子啊。”
他连这个都知道?
胡铜山已经说不出来,面色惨白,朝侧面就怒吼道:
“大哥!”
“大哥,你们来了没有!”
然而屋外没有一点回应。
这个时候,之前一脸猥琐的小弟乙却从暗处现身。
胡铜山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险些炸开:
“你小子没去通知大哥?”
“你找死吗?”
“老子死了,你也得陪葬。”
然而小弟乙却是一脸的嫌弃,全无方才半点的匪气,看向胡铜山的眼神充满厌恶:
“你们就是一群渣滓!”
内鬼。
有内鬼!
此刻,胡铜山瞧着小弟乙,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对方能找上门,仅靠一锭银子,就顺藤摸瓜找到黑风寨,过于匪夷所思。
原来是寨子里有内鬼!
胡铜山好似疯魔了,傻笑两声,又大叫一声,双手握紧峨眉刺就朝斗笠人此去。
后者动作极其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仅仅是一个后撤步,就轻松躲过其攻势。
锋利尖锐的尖刺,正好与他斗笠的边沿,轻轻擦过。
可见白衣对与距离的精准把控。
一击不成,胡铜山如饿虎扑羊般再度出招。
然而斗笠男人只是轻哼,不屑道:
“武器越怪,死得越快。”
铮——
黑金苗刀出鞘。
如禾苗般修长的刀身,又带着重尺般的厚重,凛冽如冰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划开敌人的皮肤与血肉,砍瓜切菜般地斩断其骨头。
“啊——”
胡铜山哀嚎一声,颓然倒地,满地抽搐,满眼绝望。
他的双臂,从手肘处被齐齐斩断。
斗笠缓缓地摘下,露出那张带着丝丝书生气却又硬朗帅气的面孔。
他拄着刀在胡铜山身前蹲下,笑嘻嘻的模样好似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还记不记得我的脸?”
“你,应该认识我。”
痛苦的胡铜山费力地睁开眼,映入视线的面孔,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很快,一个月前,关于满月楼的记忆浮现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一个月内变化如此大的人,脑袋摇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
“我一定是产生错觉了。”
“陈斯年再怎么样,他本人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
“他不可能找上山的。”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扶着苗刀过河卒的陈斯年,笑容更盛,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折子戏:
“没想到吧?我会一个人孤身从幽辽省回到燕冀省。”
“没想到我会找上门吧?”
“当初你们黑风寨敢劫我的道,就没想到有一天老子会报复?”
“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
话音落下,在对方死死瞪大的双眼中,过河卒的刀刃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整个黑风寨外围的土匪,全部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