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正推杯换盏的官员瞬间安静，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勾栏妓女……
这话出自一国皇后之口，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他们小心看了眼满脸妒恨的高皇后，又看向脸色铁青的皇帝。
一个个鸵鸟似的垂着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皇后！”
自感掉价，再加上对凤玖兮重燃兴趣的北君泽，眉头一拧，不满看向高皇后，“谨言慎行！”
“皇上恕罪。”
高皇后心底一凛，立刻道歉，可袖中的手却硬生生撕碎一条帕子。
她憋着气，怒目瞪向自斟自饮，连眼神都没施舍给自己的凤玖兮。
怒火爆炸！
但！
下一秒！
她脑中灵光一闪，余光不动声色扫过正在吃点心的小世子，唇角冷冷勾起。
“玖兮，刚刚是本宫失言，本宫敬你一杯。”
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凤玖兮眸光微闪，看向笑容雍容的华贵女人，不知她想玩什么把戏。
可——
不管阴谋阳谋。
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罢了！！
“民女不敢。”
凤玖兮举杯致意，“谢皇后娘娘赐酒！”
说罢，便一饮而尽。
末了还将杯倒置，朝高皇后挑了挑眉，满眼的不逊。
“！”
高皇后一口气被顶的不上不下，她咬咬牙，看了眼小世子，为了自己计划，硬是挤出笑容。
“呵呵，玖兮真是豪爽。”
她微一顿，僵硬转移话题，“说来，本宫瞧见小世子对你的战舞很感兴趣。”
“不如你坐过来，跟小世子讲讲这舞的由来，如何。”
“……”
明摆着的阴谋。
谁上当谁傻子。
凤玖兮心里翻了个白眼，刚要婉拒，却听——
“如此甚好！”
安亲王先一步开口，满脸热切的看着凤玖兮，“这位姑娘，您刚刚这战舞着实令人惊叹！”
“像我这种已阔别战场许久的人，都被吊起曾经的热血，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阵杀敌！！”
“所以请您务必坐过来，给我儿——北子言讲讲这战舞的由来！！”
“顺便也让在下听听前朝女子是何种风采，我回去好跟内人说说！！！”
北子言连连点头，一双圆溜溜的猫眼，亮晶晶盯着凤玖兮，“嗯嗯！姐姐坐过来吧！”
“子言会保护你，绝不会让皇后姑姑欺负你的！”
安亲王点头：“子言说的对！”
凤玖兮：“……”
这话能说吗？没看到皇后脸都青了吗？
真是……一对傻白甜。
望着满眼亮晶晶的父子俩，凤玖兮无言以对。
她能感受到这俩是真心想与她结交。
但……
能不能看清点局势！
帝后明显就是想对北子言下手，你们心这么大、还这么说，真的可以吗？！！！
她总算明白北子言当年为什么会早逝。
明显就是没心眼被算计了！
唉——
罢了。
她心中长叹，认命的朝皇后行了一礼，“民女遵命。”
既然这俩都这么单蠢，她能护还是护着点吧。
毕竟世上这种人不多了。
她起身坐到北子言身边，在他童言童语的提问下，轻声为他讲述前朝女子的耀眼光华。
“那为什么大家现在都只在后院呆着，明明可以活得更精彩啊！”
“……”
为什么……
这句话凤玖兮也想问，为什么要剥夺女子该有的权利。
为什么要让女子成为男子的附庸。
为什么？
可现实就是没有为什么，若有也只是因为——
“因为败了。”
“败了？”
北子言不解皱眉，似乎不明白这二字下隐藏的沉重含义。
但安亲王却明白了，他神情一怔，盯着杯中酒液，不知作何反应，只能痛饮一杯，掩饰自己的内疚。
毕竟……
他也算是罪人之一。
他妻子自小学武，刀法凌厉，若在前朝定会成为一代名将，肆意绽放光彩！
可如今，她却因为这个朝代、因为嫁给了他，只能终日困在后宅的方寸之中。
甚至在皇帝颁布的法令下，被剥夺了习武的权力。
“玖兮姑娘。”
见他们越讲越深，安亲王怕凤玖兮引起皇帝忌惮，赶紧出言打断，“咱们说点轻松的吧，这话题……不太好。”
“好。”
凤玖兮点点头，在北子言撒娇下，为他拿了块栗子糕，放入盘中。
而这！
正是皇后一直等着的东西！
高皇后难掩心中激动，紧绷身体，强行压下翘起的嘴角，心中默默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