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端午那日又过去了很久。
那日姜念带着玉竹闻椿回府后,竟然出奇的没被找麻烦。
也不知是不是孙珍茹在急于销毁证据,自顾不暇了。
萧柏程给萧云深在锦衣卫寻了个镇抚使的职位。
现在萧云深每日除了打探国师的消息,还要去官署任职。
起初锦衣卫那些人瞧见这个突然出现的镇抚使,还十分不屑,觉得是个没本事的,就知道走后门。
但后来指挥使说起他是萧王爷之子后,那些人心中的瞧不起统统一扫而光,甚至还上前巴结。
期盼有朝一日能得到世子的提点飞黄腾达。
萧云深与姜念的婚房,是萧柏程在萧府附近盘下的一块地新建的。
皆是按照萧云深的喜好建造的。
双方已经通过媒婆互相交换了庚帖。
议亲之日,由媒婆带领着萧府的下人,抬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入了姜府。
当媒婆拿着长长的礼书念出聘礼种类及数量时,姜府的下人都惊呆了。
“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玉如意两对、纯金首饰三幅、绸缎两百匹、马匹六匹……”
光是念礼书这一环节,就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不愧是王爷呢,出手如此阔绰,光是聘礼就赶上皇家气派了。
于是双方敲定在六月初七当日大婚。
姜念按照流程开始绣自己的婚服。
她简直不可置信。
自己的人生大事,居然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
以利益为前提的婚姻。
如果……
如果婚后与萧云深都完成了各自的目标,那是不是该和离了?
届时自己就成了二婚妇女。
是不是不该这么草率的?
玉竹从屋外小跑进来,看见姜念正低头仔仔细细地在绣婚服,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晃动的人影覆盖上了姜念的手,她注意到蹑手蹑脚的玉竹,抬头投去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玉竹嘿嘿笑着,略微不自在地扣着手,“没事呢小姐,奴婢只是想来看看您。”
玉竹有些舍不得,虽然她会作为陪嫁丫鬟一同离开姜府去往萧家,但内心深处还是不舍离去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
她忍不住看向各个角落,试图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印在脑海里。
玉竹有些害怕。
从前并不晓得萧云深这个人。
一直到最近大婚将近,外面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玉竹这才知道原来萧云深在外面是这么一个形象,游手好闲爱惹是生非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真的能带给小姐幸福吗?
或者又将是一个新的牢笼?
可自己见到的萧云深似乎又不是别人嘴里说的那样。
小姐看起来也不是很伤心的模样。
如果……算了,没有如果。
玉竹自顾自拿起桌面上放着的蒲扇,走到姜念身侧,一下一下地替她扇起风来。
姜念确实有些热了,绣婚服绣得她心烦意乱的,她抬起头朝玉竹微微一笑,脱口而出,“多谢。”
玉竹一怔。
多谢?
她下意识摇摇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别客气。”
姜念手中的针已经不听话地扎了她好几次,每次都把她疼得龇牙咧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
姜念的女红并不是很好,婚服……就象征性地随便绣个简单的图案凑活凑活吧。
傍晚,天边只剩最后一丝余光时。
闻椿带着一个好消息回来了。
翠珠说的先夫人的遗物,找到了。
被藏在库房。
原本遗物是该被烧毁的。
但不知为何被人放在了库房,还隐蔽地藏在了箱子之间的缝隙中。
闻椿捧起一兜子各种各样的玩意儿,有孙珍茹亲手绣的手帕,上头绣了一个“茹”字和一个“玉”字,还有一针一线勾出的玩偶,还有......
姜念很想知道,孙珍茹做这些的时候,心中是怎么想的。
她让闻椿把东西收起来,全部放在了一个小匣子里。
或许孙珍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还在。
姜念将腿上放着的婚服拿开,起身出了门。
来到偏房的祠堂内。
夏知玉的灵牌前放着一堆贡果,周围点满了白色的蜡烛。
烛火摇曳。
姜念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垂着头。
“‘姜念’的母亲您好,我是霸占您女儿身体的另一个姜念。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这个表里不一的家,意外发现了您死亡的真相。孙珍茹的罪证我正在慢慢收集,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女二人重见天日的。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说完深深拜了一下去——
孙珍茹此时还在寻找解决掉姜念的法子。
她不甘心。
先前那些事情,没一个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