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对于这世上大多数人而言,这些东西可都是遥不可及的。
很多人没有优越幸福的家庭,自幼就在泥潭里挣扎,终其一生都没能挣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很多人没有出色的外貌,仅仅是放下扎着的头发和穿一件漂亮的衣服都会觉得惶恐。
很多人没有超群的智商,需要努力很久才能达到世人口中的平庸。
而其中的辛酸苦楚,萧亭不会知晓。
他的烦恼,是高高悬于天空的。
这烦恼并非毫无意义,对于世人而言,却无关紧要。
“为什么参加了殿试却又不做官?”
萧亭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她为什么会知道,但还是实话实说:“从前听人说科举很难,我就想去试试,但试了以后却发现不过如此,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要求自己的人生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没有人了。你想要快乐,想要生活有意思,但快乐从来就不容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至于想要活得有趣,更是奢望。”
“为什么这么说?”
“萧亭,你来自江南对吧,你来的路上,见到了什么。”
“我自江南水上来,看到的都是水。”
“对啊,所以你没有看到啊,江南富庶,人人安居乐业,京城繁华,万家灯火犹如人间盛景,你没有见过别的地方,但你应该去看看别的地方。那些地方的人们,就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他们没有你这样的烦恼,换句话说,他们不配有你这样的烦恼。但他们还是活着啊,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但你却只是因为觉得人间没有意思,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生命。说句实在话,萧亭,我看不起你。”
萧亭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活着会是一种奢望?”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活着难道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因为他们没东西吃,没有房子住,没有衣服穿。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的。我来的路上,看到了好些流民。”
“伟大的马克思说过,一个人只有把自己的命运和时代与人民联系在一起,才能够获得真正的快乐。”宁溪拍了拍萧亭的肩膀,“少年,你的目光不应该局限于自己。”
看看这苍生,看看这人间。
别想着什么得道成仙,也别跟我抢朝花夕实。
“你说的对。”萧亭猛地站起来,“我不去蓬莱了。”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坚毅:“我要重新参加科举,我要去做官。我要让你说的那些人过上好的生活,我要让他们也有资格拥有和我一样的烦恼。”
“那位马先生的见解果真独到。”萧亭看向宁溪,“我不能只想着自己。”
宁溪见他开窍了,松了口气,转头发现萧亭已经走了。
她赶忙追了上去,看见他正在和沈幻一干人说话。
“你干什么呢?”
“我让船夫把船开到京城去。”
“什么?”宁溪的声音转了个弯。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在劝萧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萧亭改了主意,怎么可能还去蓬莱?
可是,萧亭不去,她得去啊。
总不能放任男主就这么死了吧。
“不是,我还要去蓬莱呢。”宁溪在一旁弱弱补充。
萧亭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说:“那这样,我和沈幻在附近的渡口下,妙言,你知道方向,你带着这位姑娘去蓬莱。”
妙言拉住萧亭的衣角:“公子,妙言和你一起走。”
这怎么行?
妙言走了,她上哪里找蓬莱去啊。
宁溪上前一把抓住妙言的手,笑着说:“妙言妹妹,只是和我去一趟蓬莱而已,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家公子的,再说了,你家公子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你应该替他高兴啊。”
妙言的身体微微颤抖,想要挣脱宁溪的手。
她害怕她,她不相信她。
因为她是魔族。
魔族都不是好人。
宁溪好歹是魔尊,对于妙言昨天用灵力探测自己身份这种事情自然再清楚不过,她本来也没想着遮掩。
她知道了也好,还少了装腔作势的功夫。
她用法术传音,威胁的话语传入妙言的耳中。
“乖乖听话,你家公子能不能活着,全看你了。”
妙言松了萧亭的衣角,轻轻点了点头,双眼含泪:“公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萧亭淡淡点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半个时辰后,萧亭与沈幻在就近的一处渡口下了船。
船上就只剩宁溪和妙言,当然还有两个船夫。
宁溪看着躲得老远的妙言,无奈地摇头。
“小妹妹,我是会吃了你吗?”
妙言不说话,也不动。
“你要是再不靠近点,我现在就去杀了你家公子。”她故作恶狠狠地威胁。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妙言以她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