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手的两万奴隶,谁也不忍丢弃。
可若不放弃,这两万人的粮草,着实是个问题。
就算只让他们半饱,仍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关索不在乎。
没有粮草,找陆逊借一点就是。
通往羊池坪的必经之路,已被朱异筑起石垒阻挡。
对关索来说,仍不是问题。
这天一大早,几百余名吴兵,踉踉跄跄往石垒而来。
“别放箭!别放箭!我们是朱据将军的部队!”
“将军,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四天没吃饭了!”
这群吴兵衣衫褴褛,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从口音来看,确实来自吴国境内。
朱异不敢大意,厉声大喝:“停下!停下!再敢上前,马上放箭!”
连声喝止,那队吴兵终于停下脚步。
朱异观察许久,并没发现异常,可还是不放心。
站在一人多高的石垒上,大声问道:“朱将军何在?周将军何在?
“回将军:朱将军和周将军,被蜀军绑走了!”
“那,蜀军为何放你们下山?”
“哎哟,将军啊,你就别问了,我都快饿死了!”
“将军?咱们稍稍精壮的五千多人,全都被蜀军绑走了!
“本来,咱们这些老弱也要被绑走,但好像蜀军粮草不够,就把咱们放下山了。”
“将军,蜀军全都走远了,赶紧给口吃的吧!
“在咱们身后,还有一万多兄弟,好些人已经没力气下山。这一路上,咱们死了好多兄弟,呜呜呜……”
这士卒说着,突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受其感染,身边几十人泣不成声。
另有好几十人,好像再也支撑不住,歪歪扭扭倒在地上。
刚才简单的问话,朱异并没找出破绽。
大手一挥,数百士卒快步冲上前。
连搀带扶,把那队的吴兵接回营垒。
送来的大饼,好些人狼吞虎咽,噎得直伸脖子。
可是,有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捧着大饼左看右看,好像一点都不饿。
朱异突然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面熟。
注意到那人朝自己发笑,于是更加奇怪。
紧握大刀,上前几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回将军:我家在广汉郡汉寿县,名叫关索……”
话音未落,关索突然暴起。
朱异还没回过神,只觉得两眼一黑。
恍惚中,好像四周有喊杀声。
察觉不妙时,已经晕死过去了。
留赞的反应稍快,紧握长剑猛劈过来。
关索稍稍侧身,成功躲开。
飞起一脚,正中胸口,踹得留赞连退好几步。
脑袋撞正巧磕在石垒上,晃晃悠悠倒下。
刚才,跟朱异说话的几人,确实是吴兵。
但他们身旁的几百人,全是汉军。
为了几个面饼,这几名吴兵只能按关索的要求去办。
用这种办法攻破石垒,几乎是兵不血刃。
两名主将生死未卜,营垒中的吴兵终于回过神。
听到山谷中喊杀震天,纷纷丢盔弃甲,仓惶逃窜。
混进来的汉兵并不多,而且没有武器,但毫不畏惧。
强壮的单独行动,体弱的两三人一组,拼了命地追。
只要追上一个吴兵,马上就摁得死死的。
这年头,普通士卒没有“国家”观念,没有“忠君爱国”的思想,当兵只为一日两餐。
更何况,吴军士卒多是强征而来,或者山越乱民充军。
见到主将副将全都被擒,没人会拼命,逃得一个比一个快。
当然,这是打败仗的情况下。
如果听说前方打胜仗,个个都像打了鸡血,抡起长枪就往前冲。
不仅仅是吴军,汉军和魏军也是一样。
只不过,汉军士卒更加彪悍,或者说不怕死。
毕竟,抓到一个奴隶,卖掉后能分150铢左右。
这点钱,换不了几斛粮食,却能极大改善一家老小的生活。
若是身强体壮,或者运气好多抓了几个,基本够一家老小整年的生活了。
“夫君,这里没多少粮呢!只够奴隶的一日之需。”
花鬘郁闷地四处找寻,关索也在郁闷:“陆逊在哪里?问清楚没有?”
“已经问过了,都说在船上,却不知具体何处。”
“无妨!赶紧把这俩家伙弄醒。让他们给陆逊写封信,要点粮食应该不难。”
“唉!只能试试吧!”
花鬘没抱太大希望,一脚踹向朱异的大腿。
吃痛之下,这家伙马上就转醒。
一番威逼利诱,乖乖给陆逊写去书信。
…………
营垒被攻破,陆逊本就怒不可遏。
收到朱异与留赞的书信,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在陆逊眼中,朱据、周胤和两万士卒,早就被汉军杀掉了。
哪知道,朱据与周胤只是被擒,两万士卒仍被围在谷中,性命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