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刚走的时候,李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就算是睡着了,也是迷迷瞪瞪地做噩梦,总是梦见,我也丢下他不管了。可是白日里却跟没事人一样,我上山去打野物,他老实的待在家里,收拾家里。再没多久,我就被族里的人要求沉塘,是现在的族长保下的我,让我搬出老族长家。”
陈翠桃不能感同身受,这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可是只言片语间,她仿佛能看到小男孩的绝望一般。
“咱们,能不能把李沐接过来,一起住。”
李修然摇了摇头。
“不了”
李修然没说出口的是,李沐一家子的遭遇,不管是不是他,他都会愧疚,可若是李沐再出了什么事,他怕是一辈子都会不安。
陈翠桃牵住了李修然的双手,两人相视一笑,一种朝着家的方向走,路上遇到的人谁人不说一句,真配。
李源知道了小夫妻两做的事情,什么也没说,只是抽着烟,在院子里坐很久。
族长雷厉风行的隔天就找到了隔壁村的老秀才,说动了对方来村里头教书。原本陈家的房间,二房的人早就收拾好了,现下却被告知大房的人要搬到里头去开族学。自然是不同意了,于是二房的族长就找到了大房的族长了。
二房的族长是李才根,一辈子精于算计,不过三个儿子都争气在县里给富人家管着庄子。
“二房已经先收拾过了,怎么你们大房一句令下,我们二房就得腾地方吗?二房如今可是有三个孩子明天要下场的,若是因此事耽误了,你可得想想后果。”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树就更气了,每年一到二房有学子要下考场,三房的人都得给送礼钱,这也当全了一份情意,可是每年族里的银钱,都有一部分是给二房的学子的,可是这些学子呢,一个两个地考上了,可没带着他们大房跟三房啊。
“按理,这房子本来就是归到大房的,这李修然是大房的人。你二房怕是忘了,这祠堂,这宗族都是以大房为主的。”
李才根听了目露凶光地看着李树说道;
“哼,那又如何,如今学子都在二房,且二房还有几名童生,你大房呢。做不做主,得看你做得服不服人。”这几年李才根没少仗着三个儿子,拉拢大房的人,只是大房的人虽说,可是团结得很。
三房倒是有几个被拉拢了过去,直接入了大房,可是也有一些不从的。这二房这几年来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着祖宗教导都快忘到脑后了。
“你想如何是你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族里有童生,我们大房以后是不会出了吗。莫欺少年穷,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早为好。”
李才根听了这话之后,也明白,这房子是得让出来的。若是不让出来,三房里头定然有不少然在背后指摘二房的人,二房明年可是有下考场的,若是这个时候出了这事,到时候影响了族里的学生,反而不好了。
“你族里最好是出个秀才,不然的话,咱们今后走得瞧。”
李才根说完这话,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李树的家里头。陈水儿,见着人走了,才从房内里出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相公。
这些人,被二房的人都打压惯了,这一下子直接撕破脸,陈水儿心里说不怕是假的。就拿过年的时候,若是没了有功名的学子给他们烧高香给祖宗,总归是没什么脸面的。
“相公,他这会不会过年的时候,不给咱们烧高香了。”
这过年祭祖,每个族里为了彰显后世子孙的才德,都会让有功名的学子上头一炷香,这也代表着一族的脸面。
“哼,不来就不来,咱们族里之后也会有学生了,到时候,就让族里的学生来。”
李树越想越气,这个龟孙子,怕是忘了好歹也得叫自己一声大哥。
“你下午得空了,就把这消息同大房和三房的人说了,明白里,就让大房同三房的人,凡是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全都送到原先翠桃家的房子里。咱们同二房不一样,只要上学的孩子,不仅不收银钱,而且一人配一副纸、笔。”
他就不信了,他大房的人,就没一个能读书的,那文曲君只照着二房的人。
“恩,下午的话,我就通知大家,也不用一家一家的说,说了几家,自然也就传开了。倒是,李沐的事情,你是咋想的?”
陈水儿因着这些人没给李树生下一儿半女的,一直都惶恐不安,昨夜里李树说要把李沐带回来养着,不管过不过继,总归,有个儿子也是好事的。
“我下午去找李沐说这事。但是,李沐不过继,他还是承叔叔一房的香火。咱们这一脉还有一个李枝,他有儿子,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里。叔叔一家是全没了,只剩一个李沐了咱们做人得凭良心。”
陈水儿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当初老族长之所以让自家相公接下族长之位就是因着,看相公无子,怕被族里的人欺负了去,这恩情,她一辈子都记着。
“好了,别哭着一张脸了,咱们族里要办族学了,这是大喜欢。”
陈水儿赶忙把要流出的泪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