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算不上正确。
离此处不远的,最高的大树上,两个人影凭风而立,远远地看着这荒诞不经的一幕。
“所以,”檀真昼思考了一下,“这就是传闻中的‘半熟肉理论’?[11]果然,再牢固的结盟都会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
追求个人利益是人类在诞生之初就纂刻于基因里的本能,可,当每个人都在追求极致的个人利益时,集体利益总免不了受损,现在的咒术界就是这样的情况,贪婪而腐朽的咒术师以压榨底层的方式扩大利益,最终造成了咒术人才凋敝,御家互相竞争彼此合作,但当加茂家缺乏优秀人才时,他们毫不意外地坐到冷板凳上,可以说,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局面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制度本就应该顺应时代更迭,腐朽的东西就应该在
腐朽之时死去。”
风里传出了太宰的声音,浓墨一样的夜色里,阴翳无光的鸢眸映不出一点微光。
檀真昼盘坐在宽大的树干上总结道:“虽然这么说有点怪怪的,但,毕竟五条悟没有脑子,他的善恶观锁定在夏油杰身上的,那么,接下来就是看夏油杰的选择了,是生存还是死亡,是改革还是延传……”
未尽之话消散在风里,站在另一根树干上的太宰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了重点,“怪怪的?”
“嗯,怪怪的。”
“……”
“……”
檀真昼转过头认真辩解:“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可是从小就待在一起的!”
太宰收回目光,敷衍道:“是是是,但我什么都还没说。”
说完,太宰沿着树干跳了下来,檀真昼紧随其后,被黑暗覆盖的森林不能阻碍他们的视线,两人轻轻松松走到空旷的公路边。
夜风幽幽,驱散地表辐射上来的温度,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和曾经无数次那样,两人并着肩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檀真昼忽然开口,“虽然这个月的蟹肉饭数额已经超标了,但果然还是吃蟹肉饭吧。”
太宰闻言转头看他,月光下,那双鸢色的目光露了出来,一如他想象中那样充斥着不能明说的东西。
“每个月的蟹肉饭数额?我们有制定这个东西吗?”
“有,我每个月第一天都会很认真地制定我们这个月可以吃的蟹肉饭数目,虽然每个月都会超过数额。”
“……”
太宰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檀真昼却很认真:“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你的心情比较重要,和你开心的心情相比,果然还是委屈一下胃吧。”
毕竟,胃如果实在受不了了,他还是可拜托晶子帮帮忙。
太宰:“……”
太宰猝然收回目光,平静的语气变得有生动了一些,“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感慨,感慨这些轻易被搅动的人们,金钱,名利,权柄,这些真的值得花费一生追逐求索吗?”
檀真昼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面前少年模样的太宰,悠悠的月光像薄纱一样笼罩着四周,和煦的风扬了起来,像是在附和它的主人一样。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是有值得花费一生追逐求索的人的。”
太宰也停下了脚步,天青色眼眸落到他眼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汽车轰鸣声响起,太宰像是被惊醒了一样,飞快地移开目光,并嘟囔道:“你这个偶尔说点肉麻话的毛病居然还没有痊愈嘛?”
檀真昼笑了起来,笑声穿过了森林,一直飘得很远很远。
“唔,大概永远不会痊愈的,它总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才不会需要这个?!”
“可是你已经不开心很久了,所以说,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