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距离北斗成仙路开启只有不足二百年了。
这一点,整个北斗的生灵都有所体会,若把成仙路开启当作是一次席卷宇宙的巨大风暴,那么北斗的绝大多数生灵就是处在这风暴周围的小鱼小虾,风暴虽然还未启,但天变却能让每个生灵看得清楚。
这些年来,北斗的很多地方出现过惊人的异象,或是北原某个小型太古族祖地上空出现了一扇百万里高的虚幻天门,或是东荒哪片群山之间显化出了一座连绵亿万里的天关城墙,虽然都是虚幻的,但其中代表的意义,每个见到的生灵都心知肚明。
「成仙路动人心弦,但从古至今,又有几个人能当世成仙呢?」
如今的东荒正值春日,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白发男子正站在蒙蒙细雨中,眺望着远方的荒古禁地,又转头在很多古老禁区的位置停留片刻,悠悠叹道。
他的脸孔被斗笠遮掩住,却掩不住他身上的冷冽剑意,他背后背着一把漆黑的的长剑,人剑合一之下,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斩断了亿万里的苍穹。
若叶凡来了,肯定能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当年在星空中对诸多古族联军出手的神组织白发剑神,一位强大到令人窒息的中阶准帝,曾一剑斩天,秒杀了很多大圣。
今日,在宇宙中凶威赫赫的白发剑神像是个平凡的赶路人,身披蓑衣在细雨中行走,他附近有很多同样来自域外眺望荒古禁地的人,却无一人能认出他的身份。
「咦?」
忽然,白发剑神的准帝灵觉竟莫名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是某个熟悉的气机牵动了他的道感,让他不由得将自己的斗笠向上推了一寸,环顾周围的每一位修士。
准帝道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修士,并未发现这些人的不同,但当他扫过一位正撑着油纸伞默默行走的男人时,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旋即冷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道劫道友,很多年未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他话音落下,撑着油纸伞正在丈量土地的男人也缓缓抬起头来,他眼中绽放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灰色光芒,也对白发剑神招了招手:「剑神?是好久不见了。」
此人正是渡完准帝劫后回到北斗的姒玄,他此时穿着一身漆黑的平凡短袍,手中的油纸伞也是在中州某个路边摊买的凡物,整个人看似平平淡淡,却让白发剑神有些摸不清深浅。
「如我所料,道劫道友果然成就准帝了,而且……体质也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剑神仔细感悟姒玄的气息,突然又想起刚才姒玄眼中那道不易察觉的灰芒,试探道。
姒玄却是走上前,又从怀里取出一把油纸伞,抛给剑神道:「哈哈哈!道友不必拐弯抹角,我现在正是你想的那种体质,与我们脚下的这个人一样。」
「脚下的这个人?」白发剑神接过油纸伞,本以为周围有什么窥探宵小,但仔细感知,却并没有发现脚下的土地上丝毫生灵的气息。
「是啊,我们脚下的东荒,神话时代其实是某个人的身体,这一点剑神道友应该知道吧?」姒玄笑道。
「有所耳闻,是神话时代被无量天尊斩杀的那个人吗?」剑神闻言,立刻想到了姒玄所说之人的身份,这则辛秘是老主神不久前告诉他的。
「对啊,那人死在神话时代,准九道躯被无量天尊炼成了如今的北斗五块大陆,分别代表五行五相大道,我现在与他体质相近,就来参悟一番。」姒玄与剑神各自撑着油纸伞,一个迈步之间四周的景色急剧变化,来到了北原的一片苍茫大草原上。
「那么,道劫道友参悟的如何了?你的那种体质圆满了吗?」白发剑神说话很隐晦,没有提混沌体三个字,哪怕他是神组织的中阶准帝,也怕被至尊注意到。
「剑神道友放心吧,我的混沌体尚且有缺,还需要不断突破完善体质,终有一天会圆满的。」姒玄却不怎么在意,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来,示意剑神不必太过紧张。
他和剑神在随意找了一座丘陵坐下来,继续聊起五色大陆:「至于神话时代那位混沌体尸身被炼制成的五块大陆,我在北斗五大陆研究了两个月,加上同脉体质原因,的确被我钻研出了不少东西。」他一招手,北斗古星的虚像就被他模拟了出来,东荒、西漠、中州、北原、南岭,五块大陆分别代表了木、金、土、水、火五行,相互独立,却又相互呼应,似乎蕴含了许多隐秘。
「你这是……在用五行之道逆推混沌之体吗?可有什么收获?」白发剑神注视那虚幻的北斗星很久,才惊声开口道。
「是啊,我的体质毕竟有缺,研究这人的尸身的确对我有些帮助。」姒玄眉心光华一闪,一团朦胧的混沌光融入他的仙台之中,点头道。
「但更重要的是,那位尊号无量的九大天尊之一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他以混沌体演化五行,又让这五块大陆相呼应,建成了宇宙中最大最强的五色祭坛,将其当作一条自制的成仙路,要以此成仙。」
「是吗?但据我们神组织的记载,无量天尊好像没有成仙。」白发剑神摇头道。
「那咱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无量天尊有命炼制五色大陆,没命消受这座究极五色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