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幽一愣, 听封燃昼继续道:“那晚过后,玄天祖师收我为五弟子,神启也因为玄天祖师的存在, 不敢将手伸到玄沧剑宗, 我也因此过了一段太平日子。”
“可是, 玄天祖师终究是要飞升的,师尊既去,玄沧剑宗就再也护不住我了。”
封燃昼语气很平淡地说:“神启对我的控制一直都存在,师尊飞升后,神启便几次三番地试图控制我, 想要让我自己走出玄沧剑宗, 失败过几次后, 神启就换了一个伎俩——他们想要激发我体内的凶性,让我在玄沧剑宗里大开杀戒。”
封燃昼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愿,可极力压制过几次弑杀的凶性后,封燃昼就意识到,只要神启留在他体内的枷锁一日不除,他便永远都摆脱不了神启。
而以他当时那种情况,再留在玄沧剑宗内,迟早有一天会给玄沧剑宗带来恐怖的灾祸。
“所以我决定离开。”
听到这里, 谢挽幽思忖了片刻,也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急需找一个地方涅槃,靠涅槃摆脱神启的控制, 可留在玄沧剑宗的话变数太大, 所以, 你就想到了魔域?”
封燃昼颔首:“正是。”
由于被下了咒术, 他没法将神启的阴谋说出口, 也没办法再压抑住被神启不断激发的凶性,为了不连累到玄沧剑宗,他只能匆匆策划了一场假死。
但在设计坠入魔渊时,他遇到了一个意外。
“我坠落的时候,被容渡看到了,他死死拽住了我。”封燃昼微微蹙眉:“我当时就快控制不住自己,只好强行掰开了他的手——我没想到,竟会因为这件事让容渡生出心魔。”
“这件事确实有几分古怪,”谢挽幽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这次回来,一方面是为了见我,但另一方面,应该也是为了治好渡玄剑尊的心魔吧。”
封燃昼一时间没说话,好半晌才说:“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六师弟,但玄天祖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既然做了玄天祖师的五弟子,便没办法放任他不管,而且……其中还可能有神启的手笔,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探查。”
谢挽幽听了,忍不住伸手过去,覆住了他的手背。
她手上的温度有点凉,封燃昼顿了顿,反手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这才问:“怎么了?”
谢挽幽说:“就是觉得你经历过这么多不好的事,还能保留这样的善念,真的很……难得,让人忍不住就想摸摸你。”
“善念?”封燃昼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自嘲般哂笑一声,低声道:“哪有什么善念,从决定放弃正道身份,跳下魔渊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彻底堕落了。”
他的手上,终究是沾满了鲜血。
这就是他的命运,哪怕得到片刻的光明与救赎,命运也很快会报以他更悲惨的黑暗与堕落。
因此,就算谢挽幽的出现动摇了他的心神,他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将谢挽幽推离他的世界。
与其得到后又失去,不如从未拥有过。
可他没能一直这样理智下去——当光明出现时,没人能拒绝那样温暖的照耀。
封燃昼回过神,发现手背被谢挽幽亲了一下,眉梢微扬:“又做什么?”
谢挽幽一本正经地说:“忽然想亲一亲你而已,你继续说吧。”
封燃昼好笑道:“故事已经差不多说完了,你还想听什么?”
“这就说完了?”谢挽幽歪头想了想,提问道:“魔渊之下有什么?”
“记不太清了,好像全是长得千奇百怪的魔兽,”封燃昼沉思了片刻:“坠入魔渊后,我就彻底失控了,杀了多少魔兽,我自己都数不清——反正到了最后,没有魔兽再敢靠近我。”
“后来我在魔渊找到一处裂缝,顺着裂缝爬进了魔域,在魔域又杀了很多挑衅我的魔修。”
谢挽幽好奇问道:“然后你就成了魔尊?”
“其实原本没打算打算坐这个位置,”封燃昼语气很随意:“但是上一任魔尊偏要来挑战我,我不过是下手重了点,他就碎成了八块……”
谢挽幽:“……”
上一任魔尊死的挺冤,没事去招惹封燃昼干啥啊……
是真的挺倒霉的。
封燃昼显然对此毫无愧意,甚至有些嫌弃:“他原来建的那个魔宫实在不好,品味太差,我还得在汤谷建一个新的,费了我不少功夫。”
谢挽幽:“……瞧你这话说的,上任魔尊被你大卸八块,是不是还得给你磕一个响的?”
封燃昼冷笑一声:“他活该。”
“……”
谢挽幽算是看出来了,封燃昼这人,有一点良心……但不太多。
她按了按太阳穴,想通了另一件事:“怪不得汤谷这么热,你是在汤谷涅槃的吧?”
封燃昼嗯了一声:“汤谷的温度本来便很高,能提高一点成功率。”
谢挽幽皱眉:“你的凤凰血脉并不纯净,要想涅槃,风险必定很高。”
“嗯,只有三成的把握,”封燃昼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捏了捏谢挽幽的指尖:“当时我已经没有其他的路能走了,只能赌一赌。”
从他的目前的情况看,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