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是清秋宫的常客,因而,对于她突然窜进清秋宫的行径,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
今日有些不同。
十一皇子也来到了清秋宫。
眼眸低垂,暗一想到了在木房中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的两人,面上浮现出了些许的疑惑。
为何……
九公主和十一皇子要蹲在地上,而且,还蹲了那么久?
看出了暗一疑惑,萧崇眉毛微挑,云昭虽外表怯懦,却总是做出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算算时间,想来,如今的长乐宫已经乱成一团。可既是如此,为何她会来到清秋宫?
指尖轻动,烛火之下,萧崇闲适的摆动桌上放置好的棋局,默了半晌,才又开口道:“他们两个,在木房里做什么?”
“带了点药材和…鸡仔,如今正于木房当中蹲着……”听到了自家小主子的问话,暗一连忙将刚刚的所见所闻全都尽数倒出。
来到小主子身边以后,他就发觉小主子跟曾经相比变化甚大。虽面上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其实,他的心境似已和从前在属地之时相差甚大。
在九公主和十一皇子来到清秋宫中以后,他并不知晓小主子对他们两的态度。故而,只先将他们来到清秋宫中的消息先行禀明。
毕竟……
这些年来,九公主的奇异行为太多,小主子每次都任她在清秋宫中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曾将她驱逐。
在这王宫之中,死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对于小主子而言,是轻而易举便能做到的事情。
敛下了面上的情绪,暗一的神色越发的恭谨。
温暖的室内,火盆上的煤炭在燃烧中发出细微的声响。与之相伴的,还有棋子落于棋盘的声音。
萧崇指尖轻提,将白子落在了黑子的前方,眸色渐趋幽深。
药材……
鸡仔……
这小精怪,又在做些什么?
还有,十一皇子……怎也到了清秋宫?
将最后一枚棋子落下,萧崇嘴角微扯,轻声道:“留客于木房之中,实失宾客之道,你回去守着吧。”
“是。”微微颔首,暗一隐入房梁阴影之中,无声无息。
屋中,仅剩一人。
萧崇赤着脚,走到门前,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门外的寒风簌簌的吹入了屋内,带来的丝丝的彻骨寒意。
感受风吹于脚背上的冰凉之感,萧崇拧着眉头,思索了一瞬,转身来到床边,穿起了放置在床边的木屐。
衣袍随着风吹而动,木屐一下一下的落在地上,发出“咯哒咯哒”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之中,显得分外的响亮。
屋中的烛火被门外的寒风吹灭,屋中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除了从窗外折射下来的点点月光,整个屋中晦暗无比。
萧崇余光瞥过已被寒风吹灭了的白烛,不甚在意的将门开得大了一些,随后踏步离开了屋中,直朝木房的方向走去。
由于体质曾被母亲族中秘药所改变,萧崇如今的体格更接近于兽类。
因而,他的夜视能力十分的强悍。
在凄清荒凉,不见灯笼烛光的清秋宫中,他能清晰的看到周边的一草一木,不需借住任何的照明之物,便来到了木房。
刚一踏进木房,他就看到了蹲在木房当中的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沉默了一瞬,萧崇在木门边缘站定,轻笑着问道。
忽地听到声音而转头的两人:“……”
云城学着云昭的样子,在地上蹲了许久,久到他几乎要昏昏欲睡之际,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下意识的,他转过了头。
夜色当中,云城半眯起了眼睛,由于木房之中并没有任何照明之物,故而对于面前之人,他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用声音来判断他是何人。
如今他和九皇姐位处清秋宫中,清秋宫既无宫婢太监,又无宫外仆从,只有萧世子住在这里。
想来……
此人是萧世子。
莫名的,云城忽地有些拘谨了起来。来到别人家中,他并无事先告知主人家。他本想放下药材便离开,没成想,倒是在此地待了如此之久。
以至于……被主人家撞上。
这是否……不太好?
轻轻的伸出手扯住了云昭的衣摆,云城的心里悄悄安定了一下。
横竖……
九皇姐不也还在这里……
抿了抿唇,云城朝云昭的后面躲了躲,一言不发。
对于云城的这一动作,云昭注意到了,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萧崇离木房还有一段距离之际,她就已经感知到了。
原因无他,只因萧崇脚下的木屐声音太过独特,而清秋宫又过于荒凉,这让她很难不注意到。
而且……
这大冬天的,能穿着木屐到处走的狠人,也只有萧崇了。
眼眸低垂,云昭站了起来,揉了揉由于蹲了太久而有些微微发麻的大腿,神色一顿,朝萧崇露出了一抹毫无心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