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场当众行刑,就不了了之了。
萧逸回到宫中,马上让皇帝拟定一道圣旨,传召龚岳山入宫觐见。
这么一道圣旨,拿在小皇帝梁煦的手中,却有些烫手。他在后殿找到了安公公,问道:
“安伴伴,朕,朕现在该怎么办啊?龚岳山一旦入宫,肯定会被问责。到时候,朕与他的计划,可就无法执行了。”
安公公道:“陛下请放心,奴婢听说,龚将军今天早上已经启程南归。这想要召回他,并不容易。”
一旦回到西南驻地,龚岳山就会如鱼归海,萧逸再厉害,也奈何不了他了。
除非,他不顾一切要发动内战……
梁煦虽然年幼,却也聪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个中关节。
他点了点头,道:“很好,安伴伴,那你送旨过去,却不必理会这一切。替朕传话给龚将军,他办事,朕放心!”
安公公领旨,却又道:“陛下,奴婢觉得,您可以给龚将军拟一道旨,让他号召天下兵马,共讨贰臣,清君侧。
有了这道圣旨,龚将军就有了道义,足以借天下声势,压倒这个萧逸。”
梁煦高兴极了,对啊,光是靠龚将军一人,哪怕
加上西南军团,也未必就是萧逸的对手。
可要是有了自己的这一道圣旨,天下人纷纷起来,组成讨伐大军,到时候必定能够击败萧逸的。
对,就这么办……
于是,梁煦让安公公拟定了一份衣带诏,并且滴血为证,以表示自身处在困苦之中。
这份衣带诏,就这么被安公公带出宫去了。
然后,龚岳山自然没有被召回来。
萧逸有些恼怒,忍不住质问传旨太监:“怎么回事?他竟然敢抗旨不成?”
安公公道:“圣旨奴婢传到了,可龚将军说西南战事要紧,待得他平定了西南后,再回来跟陛下请罪。陛下,也默认了。”
“默认了?”萧逸忍不住冷笑。
看来,这位梁煦小皇帝,对自家的大舅子,还挺不错的啊。
他随即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龚岳海可能还藏在龚府吧,请陛下下旨,搜查龚府,将犯人给找出来。”
最后那句话,冲着梁煦说的,已经是毋容置疑的语气了。
自己平日里不怎么热衷于掌控朝堂,可也并不代表着,你们这些人,就可以随便摆弄皇帝,做出一些为所欲为的事情来。
梁煦当然不敢说什么,
马上下旨。
很快,禁卫军去搜查了龚府,却发现龚府并没有什么人,除了一些下人以外,其他人,包括龚岳山的父母、亲人,全都不在。
这是,要谋反么?
萧逸冷笑。
按照大梁律例,镇守一方的将军,父母亲人都要留在京城,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是预防这些人会有谋反之心。
现在,龚府的人全部被接走了,这是谋反的先兆?
嗯,之前找了交趾动乱的借口,然后向朝廷索要火炮,就是抱着谋反的心么?
萧逸心中暗想,这个龚岳山,如果真的这么想,那他也太幼稚了。
又或者,是龚岳海这一案件,将他的谋反之心,提前给暴露出来了?
应该是如此吧……
萧逸这么想着,也不想留在宫里跟小皇帝啰嗦,直接去找梁朝义商量此事了。
过了没几天,整个大梁风云变幻,朝野震动。
西南军团的龚岳山,跑到了湘南一带,连同湘南军团的卢松青,以及甘川军团的蒋裘,一起兴兵。
号称“清君侧”、“讨伐贰臣”、“替天行道”云云,最为令朝野震动的,是他们宣称手中有皇帝的“衣带诏”,坐拥大义之名,甚至鼓动
了不少地方的小军团,也加入到这场讨伐之中。
讨伐军合共二十万人,从三个方向,往金陵挺进。
与此同时,天道教的大道天师率军夺取益州,自立为帝,国号为“道”。随后派出两万“义师”,出兵川蜀,进行东征。
最让人感觉魔幻的是,甘川军团与天道教所在,近在咫尺,双方本应该是敌对双方才对,可本次的行动,却竟然是并行不悖,还一同约为盟友,共同讨伐京城。
这一切变动,令人目不暇接,简直有种难以消化的感觉。
“朕,绝无什么衣带诏之类,所有这一切,都是贼兵的借口,众卿不必有所猜疑。”
坐在龙椅上,梁煦如此申辩道。
萧逸看着这个少年,突然间觉得,自己恐怕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年人。
毕竟,这个人身上流淌着的,是桓太后的血液啊。对权力的追逐,肯定不会稍有逊色的。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龚岳海事件,恐怕是提前引爆了这一阴谋。这才让龚岳山匆匆忙忙地高举“义旗”,造反来了。
他躬身道:“陛下请安心。臣等绝不认为这是陛下的意思。只不过当今天下纷扰,愚夫愚妇者众,陛
下还是要发布诏令,澄清此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