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在城中某秘道中,一个隐藏在茅坑里的盖子,被轻轻地掀开,随后,几个士卒像灵巧的猫儿,窜了出来。
在茅坑中作为秘道的出入口,也亏何俊池想得出来。
这些士卒,提着沉重的大桶,将桶里的液体,开始洒在周围。
他们的工作很轻,可那液体的气味,免不得在四周开始弥漫开来了。
在不远处,有个北齐的哨兵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这什么鬼味道?怎么闻起来那么难闻的啊?”
不过,他也没有怎么在意。
他有所不知道的是,围绕着他们的军队驻扎点四周,这些奇怪的液体,已经开始被淋洒得到处都是。
“报!”
在城守府中,丘敦普却彻夜未眠。
他派出的探子,四散开去,却只探得大梁军确确实实后退了十几里以外扎营。
这一情况,让他的心稍稍有些安定。要不然,他还真的睡不着了。
这回,又有新情况了?
“什么情况,说?”
探子道:“我们的人追出去十几里以外,大梁人确实在十二里以外的射日坡驻扎了。不过,大约又有几千人左右,绕过了西山那边,有可能是想从西门图谋我
们。”
几千人?图谋西门?
丘敦普听了这话,却不禁有些嗤之以鼻。
这几千人,都是超人不成?别的不说,光是在西门城外,我就已经驻扎了一万士兵,哪怕你卯足了力气,也不可能从西门图谋我们呢。
这消息,也太奇怪了……
或许,这些人只是想绕道西山那边,从大江逃回去吧?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扼守钟离,进而图谋大江,丘敦普整个人便变得精神起来了。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
那探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刚经过军营附近时,发现那里有一股臭味。”
“什么臭味?”丘敦普问了这么一句,随后便觉得自己这一问,也太多余了。
可不是么,这城里才刚刚经过了大厮杀,满城都是尸体的臭味,以及血腥味,不臭才怪了呢。
探子道:“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好像是什么石脂水什么的……”
“什么?”
别人对石脂水不大了解,可祖辈在东北白山黑水游牧的丘敦普,当然明白,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你说的,问到石脂水的味道,到底在哪里?”一急之下,丘敦普甚
至直接揪起了探子的衣领。
“军,军营那边……”探子的声音也不禁结巴起来了。
随后,丘敦普直接将扔开,然后,他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冲着周围大喊大叫起来: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起来,集结,突围——”
可他好不容易才找来了号角手,吹响号角。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是同时,整个钟离城,燃起了熊熊大火。
啊,这……
在这一刻,丘敦普差点没晕过去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萧逸,竟然如此狠,在己方的部队进入了钟离城以后,直接放火烧城。
疯了!这家伙疯了!
难道他不知道,这钟离城地理位置有多重要么?一旦将这城给毁了,北齐人岂不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疯了!这家伙疯了!
……
丘敦普在不断地诅咒着,可他没法子,在城内,可是足足有四万多人呢。
他还得让人拼命吹响号角,让人赶紧往外撤退。
军营距离北门很近,很显然,大家第一时间,都是要往北门撤退。
“跑啊,快跑!快!”
他不断地催促着手下人,身旁的谋士和亲卫,却在劝他:
“丘敦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
烧,咱们还是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丘敦普摇摇头,道:“不,我好不容易拿下……”
“将军,走吧!你不走,损失可能会更大。”
有个将士直接跪倒在地,死谏起来。
丘敦普咬着牙,终于跺了跺脚,道:“好,走!”
“吱吱呀——”
一阵牙酸的声音响起,沉重的北城门被缓缓打开。一群衣衫不整、极其狼狈的军人冲了出去,他们脸上都充满惶恐,然而,更多的是庆幸。
可不,他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大的火势。
这石脂水烧起来,简直是要人命啊……
然而,他们的庆幸神情还没过去,突然间,头顶传来“滋滋”的声音,随即,一块冒着火不知什么东西,落在了他们中间。
咦?这是……
未等这些士兵们有任何的反应,“轰”的一声,炸药包中心开花。
一大堆人被当场炸死。
后面的人都懵逼了,不过,一种惯性的力量,还是推动着他们不断地涌了出来。
于是,一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