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会的热闹因为这场刺杀草草结束,外头被一群巡视的官兵乱哄哄占据,出游的商贩行人全都四散回家。
仿佛是一瞬之间,外头的不夜天就熄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黑暗。
“咱们也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出城,莫要沾染了麻烦。”
唐青枫皱眉看向外面,拉过站在最前面的唐芸,跟着客栈众人纷纷退了回去。
“各位今日都早些歇息吧,外头怕是要乱一晚上,若无什么事情,大门落锁,咱就别出去了。”
小二看过热闹,倒是收了心,再三叮嘱过后,才把客栈大门给落了锁。
“那……”
“我先回屋休息了。”
唐青枫正要和唐芸问上几句,就听唐芸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屋子。
留下身后唐青枫和林霆深二人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她。”
林霆深不放心的走上前,敲开了唐芸的房门。
“大哥?你怎么来了?”
唐芸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外的林霆深,把人给请了进来。
“外面乱哄哄的,我有些不放心。”
林霆深看着唐芸的脸色,忍不住关心起来。
“可是先前外头走散的时候遇上什么事情了?我见你回来之后,一直有些没精打采。”
林霆深的话倒是提醒了唐芸,她虽然还有些不能确定那个被抓走的琴师究竟是不是姜源,但先前破宅院里看到的一幕幕都印在脑海里难以忘记。
“大哥,你也算是接触过官场的人,朝廷里的事情你比我们清楚一些,我且问你,可知道江南徭役方面的一些规矩?”
唐芸说的隐晦,林霆深倒是反应很快,略一沉吟,就有了答案。
“江南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且以云城为首的这几郡更是个中翘楚。至于徭役方面,每年各郡都有相应的人头,在富庶之地,也不例外。”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潜规则,林霆深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只是他们有些富裕人家为了逃避徭役,会花银子消灾,将名额转到他人身上。”
这个他人,有的是拿了银子自愿去顶替,但徭役又苦又累,或因意外,每年都会有死伤,若非实在活不下去,鲜少有人愿意替人顶替。
另一种就是强制派发,由收了银子的官府,强拉穷苦人家的壮丁顶替,百姓们有苦难言。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唐芸禁不住唇齿发寒,可他们原想不到,这还算轻的。
“雲儿问起这个,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霆深追问下去,叫唐芸忍不住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大哥可有办法打听到被抓走的那个刺客姓甚名谁?此事或许和徭役之事有关联,我也说不上来。”
唐芸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即便此事与她无关,可不知道也便罢了,亲眼见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跟前枉死,唐芸实在没法狠心不管。
“这倒不难。”
林霆深答应下来,叫唐芸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便起身出去帮忙打听了。
唐芸一夜未眠,辗转反侧,直到天明之际,才被客栈外头的敲门声和争执声给惊醒。
“你这姑娘怎得听不懂人话?都说了我们小姐还在睡着,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这个时辰来打搅人?”
小翠的声音在外面着急的响起,紧接着就是那叩门之人的哭声。
“非是我不通情理,有意打搅,实在是人命关天。晚些时候,姜源哥哥就要被推出午门外凌迟处死了,求求姑娘为我引荐,只有你们小姐能救他了,求求你们了!”
“什么江圆江扁的,混不认识,你可不要胡乱嚷嚷坏了我们小姐的名声!”
唐芸听到姜源的名字,便立刻反应过来,她蛾眉轻蹙,倒并未动怒,而是出声将外头起争执两人叫住。
“小翠,罢了,叫那姑娘进来说话。”
小翠一听唐芸的声音,知道人还是被吵醒了,面上有些愧疚,忍不住气鼓鼓瞪了一大清早过来闹腾的姑娘。
那姑娘什么也顾不上了,见主人家松了口,立刻千恩万谢的进了屋子,一进来她就对着披衣而坐的唐芸跪了下来。
“还请贵人救命!”
唐芸忍不住抚头暗叹,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下跪,她连忙示意英宁把人搀扶起来。
“你不必行此大礼,我与你都是平头百姓,谈不上贵人不贵人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姜源来的,这么说,昨晚刺杀郡守之人真的是他?”
那姑娘听闻此处,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她点点头,身子一动又要往地上跪。
唐芸连忙按住她的手臂。
“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且与我说清楚,若真的是另有冤情,我虽然力薄,也愿意尽绵薄之力。”
唐芸没有立刻打包票,只说会尽力而为,那姑娘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抽抽噎噎把她的故事全说完了。
“姜源哥哥心善,所以庇护了我们,他是寒门出生,祖宅早已落魄,为了收留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