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丽妃和万妃这么一搅和,太后原本好不容易对唐芸过目不忘天赋生出的一丁点儿好感,瞬间归零成负。
“万妃,你说,丽妃说的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手指向旁边的万妃,万妃脸色一白,急急上前辩解:“母后明鉴,臣妾娘家的一个远房表妹确实做了林丞相的继室,可这战王妃并非我那表妹所出,与万家实在没有什么干系。”
万妃急着撇清和唐芸的关系,她是得了林夫人的请求,要为林雪儿和太子成就好事开道,却没想着将自己给拖下水。
林家不可能同时出两位正妃,林雪儿要做太子妃,唐芸就必须被战王厌弃。
不等万妃继续说,太后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气的额头隐隐作痛,一拍桌子喝道:“大胆!”
这一声呵斥不知是对着谁,在太后的雷霆震怒之下,众人都不敢做声。
紫鹃虽然熟记宫中规矩,但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下子就给吓的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声音虽然并不大,却在落针可闻之际,显得十分突兀,立刻引得众人侧目,太后一双怒气未散的冷眸横扫过来,紫鹃被吓得面色惨白。
唐芸模糊的想到,紫鹃这样子怕是一个不好,得被安上个御前失仪的罪名。
她暗暗摇头,顶着太后和各宫妃嫔如芒在背的视线,落落大方的对着太后施了一礼,出言将众人视线引开。
“皇祖母明鉴,坊间传言罢了,不过是升斗小民自娱自乐的编排消遣,咱们听个乐便是,岂能当真?”
唐芸泰然自若的姿态似乎感染了太后,她趁热打铁:
“况且,这婚事是当今圣上钦赐的,若是那些传言为真,圣上又怎会将一个不祥之人指婚给战王殿下?
丽妃娘娘虽然是爱子心切,可将心比心,您这样关心则乱,若真让皇祖母信以为真,岂非是错解了陛下对战王殿下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唐芸的话有条有理又一针见血,直让丽妃承认也不是反驳也不是,一时梗在那里,进退不得。
太后娘娘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丽妃,你可真是听风就是雨,倒让哀家差点儿被你给带过去。”
“母后教训的是,可是,臣妾也是太过担心皇儿了,并非是质疑陛下的旨意,臣妾的爱子之心与陛下是一样的,还望母后体谅。”
丽妃红着眼睛又是惭愧又是忧心的说着,做足了姿态,倒叫人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唐芸一番姿态化解了暗处的漩涡,让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宁乐公主十分意外。
虽不知万妃和丽妃究竟为何同时对唐芸发难,可顾着自己与封庭昼自小的情谊,宁乐公主也不能袖手旁观。
她见唐芸神色落落大方,虽然其貌不扬,却眼神清亮,不卑不亢,不等自己帮忙便三言两语化解了麻烦,心里难免对唐芸生出几分好感。
察觉到宁乐公主不加掩饰的打量的视线,唐芸抬眸看去。
宁乐公主冷不防又与唐芸对视上,她先是顿了顿,忽的轻笑了一下,起身对着唐芸福了一礼,抬眼弯了弯眸子,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娇气和倨傲:
“先时不知,三嫂竟有这番见地,真是个难得明白人,方才忘了与三嫂问安,还望三嫂勿怪罪。宁乐见过三嫂。”
宁乐公主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凝滞的气氛,同时也隐隐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身份特殊,又极为受宠,众人见她承认了唐芸的身份,心下也是重新计较起来。
唐芸有些意外宁乐公主的态度,她能感受到,自宁乐这话一出,这礼一行,暗处那些原本嘲讽看戏的视线立刻消失了大半,足可见宁乐公主的影响力。
连太后也爱屋及乌的对唐芸态度温和了几分。
可唐芸分明与这位身份高贵的公主没有任何交情。
说起这宁乐公主的身世,也是坎坷,她并非当今所出,而是与当今一母同胞的馨阳长公主的遗孤。
馨阳长公主和驸马战死后,太后娘娘怜惜尚在襁褓的宁乐孤苦,便接入宫里当成公主教养,几乎算是太后娘娘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孙辈里最疼爱的就是宁乐了。
而当今圣上子嗣不丰,虽然儿子有六个,公主却是一个也没有长成,加上他对亲姐馨阳长公主的怀念,对宁乐公主可算是视如己出。
有这两位巨头的宠爱,宁乐公主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在宫里几乎可以横着走,可她却是难得的蕙质兰心,不骄不躁。
不说旁人,唐芸自问一双眼睛练就了辨别真假的本事,对这宁乐公主也挑不出什么不好。
“真是气糊涂了,王妃还站着做什么?赐座吧,都别跪着了。”
太后摆摆手,让旁边侍立着的嬷嬷去给唐芸上座,万妃和丽妃也默默起身,各自回了位子上。
“王妃,请上座。”
嬷嬷俯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唐芸微笑颔首,抬脚之前,不忘伸手将地上的紫鹃给拽了起来。
紫鹃战战兢兢被唐芸拉起身来,脚步几乎是机械性的跟着唐芸,站到了她的座位后面。
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