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外头忽然人声鼎沸,只见那长街之上人潮涌动,一座金顶红木的八抬大轿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自远处缓缓而来。
轿上的少年一袭白衣斜靠在榻上,手中纸扇轻摇,神色慵懒,眉目似画,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薄唇微微一勾,如艳丽的桃花,万物皆黯淡。
周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瞬间响彻天际。
“喻峥,我太喜欢你写的话本了!”
“不愧是我的男神,话本写的好看就算了,长得也这么好看!”
叶梓心耳朵一痛,只觉这台词万分熟悉。
此时,一个女书粉艰难地挤到最前头,高举话本,声嘶力竭道:“喻峥,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喻峥附耳交代了贴身随从两句,富贵转身接过书粉的话本又递给他,便见他从袖中拿出备好的印章,盖在话本的扉页上。
动作举止极其矜贵优雅,看得人如痴如醉。
旁人见了羡煞不已,也纷纷跟风要签名。
“呜呜,我的男神也太宠粉了吧,喻峥,我永远支持你!”
呼声如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听得人心潮澎湃。
“喻峥”这名字相当耳熟,但叶梓心却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虽然没认出正主,却在人群中见到一群“老熟人”。
宋晚也觉眼熟,两人惊诧片刻,又了然地互看对方,似是想到了一处。
耳畔的喧嚣于喻峥而言,非但不刺耳,反似天籁之音,悦耳至极,甚至还有疗愈作用,连同昨日一夜未眠的疲乏也消失无踪,当下只觉神清气爽,身轻体畅。
“富贵啊,你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富贵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道:“因为傻吗?”
喻峥收起纸扇,敲他脑袋,一字一句道:“是因为优秀!”
富贵无言以对,只觉眼前之景太过刺眼,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少爷,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喻峥冲书粉打招呼的手僵了僵,一口否决:“不能!”
富贵跟着他这么多年,什么都好,就是有个坏毛病,爱说大实话,一天不说大实话就浑身不舒服。
“少爷,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少爷,咱能不作了吗,你看看这些人,不觉得咱们的经费再燃烧吗?”
“……”
“少爷,过气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过气了还出来招摇!”
“少爷……“
“闭嘴!”喻峥气的脸都白了,拔高声音纠正他的措辞:“本少爷都说过多少遍了,我那不是过气,而是天妒英才,短暂地不火了一下!”
是的,天妒英才,这话富贵几乎要听到耳朵生出茧来。
跟随喻峥这么多年,富贵觉得他家少爷简直堪比话本里的男主角。
家世好,出生书香门第,父亲是一品大学士,母亲也是将门之后。
颜值高,天生的好皮囊,多少姑娘为看他家少爷一眼争得头破血流。
可如此的天之骄子却好好的仕途不走,成了京都城豪门子弟里的一股清流,偏要一门心思地写什么话本子,混了个宫廷话本师的闲职。
任职期间创作的《落跑小王妃》《腹黑太子极品妃》《亲亲小娘子》等恋爱题材的经典话本红遍后宫和大江南北,就连皇后娘娘都爱不释手。
那时候他家少爷每每招摇过市,身边拍马溜须之人比比皆是,排队等签名的书粉那可是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呢。
只可惜好景不长,话本界新人辈出,他家少爷很快就被“后浪”拍“死”在了沙滩上,被人诟病情节烂俗,泛善可陈,从此在沙滩上长卧不起。
从云端跌落,出门无人识的痛到底有多痛,那可是会呼吸的痛,这份打击太过沉重。
富贵记得他家少爷辞官回家的那日雨下的贼大,他指天发誓,定要写出惊世之作,让那些对他爱答不理的人,从此高攀不起。
也约莫是那日下雨脑子进了水,灵感如便秘,负气之下又扬言要找什么创作灵感,便跑到这千叶县来了。
如此也就罢了,却是死不承认自己已然过气,一月前就放出自己要来的消息,如今更不惜花钱找了这么些人来充排面,自抬身价。
不过见到那些一个个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假书粉”,如此卖力的表演,看来这银子倒也没白花。
“这喻峥不就是早前那个宫廷话本师吗,走,咱们也过去看看!”
经附近的路人提醒,两人总算是想起这么号人物来了。
宋晚啧啧两声,不由感叹:“看看这排场,果然是笔大单子!”
虽是“同道中人”,本该互不干涉,可这厮偏挑她发新书的这日跑来搅和,无疑让书铺生意雪上加霜,门前仅有的一些人也跑去看热闹了。
叶梓心心里不是滋味,嗤之以鼻道:“哼,宫廷话本师,名号倒是够唬人的,可说白了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过气的!”
“那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