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出了医院,没有直接去订婚宴所在的喜泰来大酒店。 而是绕了个弯,先到花店。 花店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正在门口晒太阳。 她看陈安年纪轻轻,想当然以为他是来给女友买礼物的。 于是推荐了一些紫罗兰、满天星之类的品种。 但陈安笑眯眯,竟然只挑了几束白玫瑰,包成一圈。 这种花一般用在葬礼上,表达哀伤之情。 老板娘这一单没赚到几块钱,不禁小声抱怨。 “现在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小气,而且还不懂礼数。 哪有给女朋友送白玫瑰的? 陈安没有搭理她,慢悠悠点了根烟,在原地等了片刻。 十几分钟后,街道尽头突然一阵引擎轰鸣, 越来越近。 随着一道银色身影电闪而过,拉风至极的法拉利488一个甩尾急刹停在路边,速度之快吓得老板娘差点以为搓牌出老千的事被发现了,有仇家来暗杀自己。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因为副驾驶的蝴蝶门缓缓打开,那个出手很抠门的年轻人踩灭了烟头,大踏步上了车。 又是一阵轰鸣,法拉利消失在视野尽头。 …… 十一点二十。 喜泰来大酒店门口。 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尤其是一楼秋月厅,摆了五十多桌酒席,光亲朋好友就来了六百多人,场面简直不要太热闹。 大厅门口,摆了双方的订婚照。 正是绍昆和赵秀月,婚纱配西装,美人对富少,也算郎才女貌,笑容甜蜜搂在一起。 收份子钱的是绍家的一个老头,坐桌子旁拿钢笔记账。 绍家娶亲,排面自然小不了。 这一桌菜就得五千来块,还得配一瓶飞天茅台,虽然不一定是正品,但好歹看着是那么回事。 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亲朋好友都得出示请柬。 不过还有半小时就开场了,这时候该进的宾客也都进去了。 记账老头一闲下来就有点犯困,这时外头的一阵轰鸣声差点把他吓一哆嗦。 他下意识走过去,伸长脖子往外瞅了几眼。 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富二代模样的小子,开着跑车招摇过市,还在酒店门口停下了。 老头看那人戴着墨镜口罩,浑身都是名牌, 一双小皮鞋踩得蹬蹬作响。 最可恨的是,还搂了个混血模样的洋妞,腿长得都快赶上他命了。 记账老头原本以为他是来酒店吃饭的,没想到他径直朝宴会厅这边走了过来。 墨镜男扯了扯脖子上的大金链,拿夹着的大皮包敲了敲桌子。 “喂,老头,绍昆和赵秀月,是搁这订婚吧?” 老头愣了下,还真是来参加订婚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立体牌,本来想说“你特么眼瞎不会自己看啊?” 可一看到墨镜男那冷峻的眼神,他就打了个哆嗦,话到嘴边就变软了。 “是,老板,你也是来参加我们绍昆的订婚宴吧?那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是绍昆的二叔。” “哦,那没搞错,就是这,我先进去了。” 陈安揉了揉脖子,你别说这借来的5公斤大金链子,挂着还真挺沉。 “额…这,进去得有请柬。” 记账老头一脸为难。 “赶回滨城太着急了,没带请柬。” 陈安打了个哈欠道。 “哎呦,那这可不行,人家交代我看一封请柬进一批客,这账上都有登记的。” 老头不乐意了,这要是出了纰漏咋办? “什么请柬不请柬的,不是我说你咋这么死板呢? 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懂变通下,你知不知道我跟绍昆,那都多久的交情了? 老子一收到消息,搁省城江州赶来的,五百公里,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你不抓紧给我弄个好位置坐下,酒饭伺候着,还管我要啥请柬?” 陈安虎目一瞪,振振有词道。 那大皮包,一晃一晃,都快敲到老头脑袋上了。 “老公,那要不咱走吧,这家人真不懂规矩。 亏你还给人家备了这么厚一沓钱当贺礼。” 阿九嗲嗲地抱怨道。 她靠在陈安的肩上,不经意打开一个牛皮袋,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钞票。 记账老头虽然岁数大,眼神还挺好使。 就瞥了一下,瞬间坐直身子,看傻了眼! 这厚度! 这大小! 最少,也有三万块! 大礼,这绝对算大礼了! 要知道他作为绍昆的亲二叔,也才拿了五千块份子。 普通的朋友,也就五六百块。 这一个土豪冤大头出手,就把一桌给包圆了。 这要是把他气跑了,回头绍昆他爹,不得跟自己闹急眼啊? “这都什么事,真是没待客之道!” 陈安装作失望至极,气呼呼扭头就要离开。 老头见状,直接一惊而起,忙不迭冲了出来,拉住陈安的胳膊,媚笑道:“哎呀呀,贵客你留步。 我这不是怕没请柬不知道该坐哪一桌嘛。 这样,绍昆现在在化妆间,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好位置。” 陈安摆手道:“行了,跟我就不用客套,他现在正准备着,你别打扰他化妆。 我自己找个席位坐就是。” “那怎么好意思……” 老头嘴上还在客套,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牛皮袋。 阿九笑了笑,把袋子放在桌上:“三万块整,姓名就不用写了,他到时候自然有数。” 这俩人掏钱是真利索。 三万块说给就给啊。 看来跟绍昆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老头这下乐坏了,被陈安这幅架势唬得一愣一愣,说什么也要亲自领他进去。 七拐八绕,找了个人少的位置,恭恭敬敬让他坐下。 又是倒茶水,又是一口一个贵客。 直到门口有人喊他,他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陈安和阿九一左一右坐着,神情淡然,抿着茶水。 同桌的十二个人,基本都是绍昆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