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了几句儿子,方氏也不管向昔微进来了,冷声逼问陆承昱:“到底是谁让你去赌坊的?你可真是出息了,不仅去赌坊,竟然还跟人打架,让人家闹到家里来!你可真是有出息!”
方氏疾言厉色,几乎是声色俱厉。
陆承昱却低垂着头没有出声。
不等方氏再说什么,向昔微便先笑着接过了话:“舅母,这事儿我知道,不必为难大表哥了。”
陆承昱听见声音,一眼看见站在门口如同一根翠竹一样的向昔微,急忙对方氏道:“母亲,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不怪表妹,是我自己......”
方氏皱着眉头盯着他:“是你自己什么?”
向昔微知道方氏的性格,见她催逼陆承昱十分紧,便又开口:“舅母,这件事当真是我的主意,您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方氏没什么耐心了,但是顾忌陆老太太的感受,还是忍着不高兴嗯了一声,让陆承昱:“自己去房里给我反省,最近都不许再出门!”
陆承昱对着向昔微使了个眼色,有些担心的退出去了。
向昔微目送他出去,便转头看着方氏:“舅母,这件事都怪我,是我让表哥去的,向家的人引诱我哥哥赌博,我便请表哥帮我拦住哥哥,所以他才会去赌坊的。”
其实方氏已经猜到,毕竟之前向家派人来接向琅回去,便是说要问清楚赌博的事。
方氏心里仍旧有些生气,她的儿子养的好好的,在蓟州军营还跟着父亲上阵杀敌,这样的好孩子,回来京城是为了谋一个更好的前程,而不是来给向昔微姐弟充当马前卒的。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原来如此。”
甚至都没有再问一问,向家的下人引诱向琅赌博,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是否处置了之类的话。
向昔微其实早已经习惯了人情冷暖,她不在意方氏的冷淡,毕竟是这么多年见面才几次的舅母,谈不上什么感情可言。
再说,反正表哥是好表哥,外祖母也是好外祖母,甚至舅舅也是很好的舅舅。
她咳嗽了一句,认真盯着方氏的眼睛:“舅母,我若是您的话,不会当着外甥女的面,明知道实情还要指桑骂槐的。”
方氏:“......”
她的确是在指桑骂槐,也的确是故意在说给向昔微听,甚至是在故意给向昔微甩脸色。
因为她不想自己儿子跟向昔微她们牵扯不清。
人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承恩侯府那边更是一口深井,稍不注意可能就沉进去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向昔微会把话说的这么明显。
这让她有些没面子,同时也有些不舒服。
她只能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你误会了。”
“我有没有误会不要紧。”向昔微看着她这位舅母:“我只希望舅母不要误会,表哥是好心帮我,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他了。”
向昔微去见了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正好午睡刚醒,听说向昔微来了,便让人叫进来,自己坐在床上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我帮你注意着些琅哥儿,我一直让承昱盯着他,他身边小厮引着他去赌坊,被承昱揪住了,承昱还跟赌坊的人打了一架。”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有些烦心。
向昔微沉默了一瞬,将齐云楼赌坊找上门指名道姓的说向琅赌债欠钱的事情说了。
都不必再说什么,陆老太太已经立即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蹊跷之处。
也就是说,柳氏原本是想设计让向琅欠钱,然后那些赌坊的人再上门讨债的。
到时候,陆家根本不可能再有脸站出来说什么话。
只是被向昔微截胡了。
向昔微早在上次在陆家便已经求了陆老太太,让她派人看紧向琅,决不许向琅回向家,也不许向琅随意出门。
现在看来,向昔微应当是当时就知道柳氏的谋算了。
想到这里,陆老太太心里就有几分奇怪的感觉-----向昔微好像什么都知道,这真的太奇怪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
向昔微坐在阿陆老太太身边,双手放在膝盖上,轻声说:“柳氏已经容不下哥哥了,他以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不仅容不下向琅,还打算让向琅身败名裂。
这太恶劣了些,陆老太太已经气得浑身颤抖:“我去向家走一趟,一定要跟你父亲问个明白,对待这个嫡长子怎么这样随意,难道真的想要让景兰在地下不能安心?”
向明忠太过分了,柳氏做的这一切,他难道真的没有半点感觉?除非他是个傻子!
这种人真是冷心冷情,陆老太太想一想那些年自己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都觉得心里发冷。
向昔微却摇了摇头阻止了陆老太太:“您也知道他是冷心冷肺的,您去了,就算是打他一顿骂他一顿,又有什么用处呢?”
说不定还会被向明忠气一顿,得不偿失。
陆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
好在也还有些安慰------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