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年(40)
像是老二家两口子, 韩翠娥说:“再不兜揽他们上家里来了。”有事门外说,别上家里来了。有了这个毛病, 别人家也一样, 不欢迎他们这样的客人上门的。
她就说,“当贼也是个没出息的贼。”家里的炕席下还放着几块钱,还有两张油票, 结果这些东西都没拿,就拿人面子上谁都看得见的东西。
桐桐就问说:“是脑子不大好吧?”
以前只以为老实, 现在看着是不大够数的样子。撕扯开, 少来往, 可受不了这个。这是今儿家里的基本都是附近的人,这要是家里有个体面的客人,就问尴尬不尴尬, 难堪不难堪?
相比起来老大家的媳妇就体面的多了,知道出身不好,过来从不往人面子上去。能干点什么干点什么,话少但也谨慎, 不是那口无遮拦的。
这么着就行了!
韩翠娥拿家里的小块布料出来, 跟桐桐商量,“老大家这娃子算起来得生在热月天,我给做两身小衣服,等生了送过去。”
您做主就行了, 我不管。
桐桐跟四爷晚上还是有看书的习惯,四爷从废品站找了不少书回来, 都在家里藏着呢。也就晚上没有人打搅,能踏踏实实的看会子书。
一盏灯,围着个人。韩翠娥一边坐针线, 一边看着俩孩子。孩子他爸活着的时候也是一样,晚上总是挑灯要看会子书。用他的话说就是,一天不见带字的纸心里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太难受了。
这俩孩子就有点这个意思,只要晚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书总是要看几页的。应该也是不看心里刺挠,睡也睡不安稳吧。
她就谋算着,今年冬天一过阳历年,在春节前就给俩孩子把婚事办了。现在这婚事又不讲究席面,就是瓜子花生枣儿的,就把婚结了。但这被褥还是得给准备几床,至少得四床,薄的厚的都得备上。
正思量着呢,就听见敲门声。四爷将书放下,看桐桐。
桐桐把两本书一收,顺手往被子里一塞,不敢叫人看见,“肯定是古庄。”
果然是古庄,就这么几天功夫,古庄看着胡子拉碴的,狼狈的很。
往下一坐就摸烟抽,“咱们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们。跟柳柳相好的是一个在糖厂上班的小伙子,叫王达。”
“张楠的表哥?”桐桐这么问了一句。
古庄‘嗯’了一声,“这也是实在没法子了,王达不肯认……”
“相好……别人都不知道?”这怎么相好?处对象哪里能瞒过所有人?
古庄气的不就是这个,他就说,“那些小伙子听说青阳公社有个长得好的姑娘,叫什么‘一枝花’……”
桐桐摸了摸鼻子,偷眼看四爷。
四爷白了她一眼,递了一杯水给古庄,听他继续说。
古庄气的端着水杯子手抖个不停,“城里那些小伙子都去看一枝花去了,有些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了这么一个姑娘,跑去见去了。王达胆子大,跑去问谁是青阳公社的,当时咱们公社就柳柳一个人在招待所住。王达以为柳柳就是那个一枝花,就叫了柳柳去看电影。”
桐桐皱眉,“古柳是不是之前就见过王达?跟着张楠一起,远远的见过也算。”
古庄沉默了一会子,然后‘嗯’了一声。
桐桐心道:这俩肯定是误会了。
王达以为古柳是很受追捧的一枝花,而古柳远远的见过王达,也以为王达远远的看见过她,王达找一枝花,肯定不会问古柳,说你是不是一枝花?只住了古柳,那他以为就是了,然后约古柳。
古柳呢?以为王达早早见过她,看上她了,专门跑来约她的,于是欣然同意,一块去看电影了。
电影看完,然后坏小子大概把姑娘领到没人的地方,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过后才知道他把人认错了,不想认账。
桐桐又问说,“古柳知道她当天晚上被带去哪里了吗?只要找总能找到点啥。”
古庄气的就是这个,大晚上跟人出去就算了,才只看了一场电影,就敢……而且,那地方都没法说。她是被带到县城原来的戏院……那地方自从运动以来就废弃了,门上的锁子都成了虚设的。里面的桌椅板凳都被搬完了,空荡荡的一个戏台子,还有一些没人要的杂物。当年好些人都说,那地方吊死过几个唱戏的,越发没人晚上去那边了。两人就在那戏院里鼓捣的,身子底下铺的是柳柳的大衣,大衣上的痕迹还被柳柳自己洗干净了。
你说被人哄了几句就干下了糊涂事,这些细节咋说给别人听。
桐桐见古庄不言语,就知道地方很不好提,或者是提了也没用,肯定没有什么证人。
她就说,“王达承认不承认他陪着柳柳看的电影。”
“承认。”
桐桐就皱眉,“他承认了这个,那你叫梅子她们做证,没有意义呀!王达承认去找了古柳,承认跟古柳一块看的电影,但不承认跟古柳一块过夜。他是不是有证人能证明他当天晚上在家里?”
古庄搓了一把脸,又被桐桐说对了,“他是今天才承认他跟柳柳看电影的事。他说看完电影就去了他堂叔家过夜,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