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浴血拼杀打下得江山,就要被你们葬送!”
蒲刚挣扎着站起,顾不上身上绳索绑缚,拼命朝广德帝龙椅方向撞去。
江流儿等人连忙拉住。
刘堪神态从容,从龙椅上站起,示意江流儿退下,神情澹然:
“父皇已经驾崩,朝廷裁军完毕,今年秋季,朕将率领天下臣民,为太上皇举办丧礼!这就是结局。”
“父皇去了!他的田税制度、兵制法制,都要变!是天道,是大势所趋,不是一两个人螳臂当车能够阻挡的!”
“便是你们死光,朕也要改变。”
蒲刚挣脱束缚,抬脚上前踹广德帝。
旁边侍立的大总管李菊英尖叫道:
“拦住他!护驾!护驾!”
刘堪推开李公公,面不改色道:
“踢朕一脚,朕死不了!”
皇帝盯着蒲刚愤怒变形的脸,镇定自若道:
“朕继承皇位时,不过20岁,父皇摄政六年之久,六年所见,穷兵黩武,内外交困,朕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才能拯救大齐。”
“父皇制定的制度,弊病丛生,蓑衣卫杀人如麻;百姓形如木偶,军队权重,尾大不掉。朕不改变,大齐就要二代而亡,你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蒲刚怒目而视,使出全身力气咆孝道:
“太上皇没有死!太上皇只是不见了!等他老人家从倭国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你们这群····”
因为极度恼怒,第八兵团主官脸色涨红,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半天说不出话来。
刘堪上前拍了拍蒲刚后背,叹口气道:
“父皇自幼读书少,靠着慈圣太后教读书认字,后来他老人家以武力夺得天下,大齐开创之初便重武轻文。虽说后期有所扭转,但对文士,始终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猜忌。”
“这是不对的。”
广德帝回望一众支持自己的文官:
“马上得天下,焉能马上治天下?
如太初三年(1648年)始诏行科举,四年(1649年)下诏停止。
《大齐律》就明文规定:“文官不许封公侯”。
齐初大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都是正一品,都督同知也是从一品,而六部尚书却是三品官。文臣在太初年间时不仅品级比武臣低,而且动辄得咎,许多人被莫名其妙地被太上皇发配到库页岛,比如那个倒霉悲催的江南文士张岱。
“朕今后将礼遇文士,提高文官品级,以扭转我朝重武轻文之倾向。”
“朕要将六部尚书升为正一品。朕要大开科举,下诏荐举优通文学之士,并一起授官。”
吴生、洪承畴、方宗绩(方孝孺八世孙)等人老泪纵横,叩拜感激:
“陛下厚待天下士人,我朝阳春煦日,老朽心花怒放。”
后来的历史证明,大齐文官的地位提高了,说话也大胆了,他们不必再像太上皇执政期间那样动辄得咎。
正因如此,刘堪得到了士大夫们的衷心支持,这正是后来刘后(刘雨菲)伐齐时,大批文臣甘心为广德帝殉难的重要原因。
刘堪伸手指向前方,宛若神仙降临人间,用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对面前的武将说道:
“蒲将军,朕知你碧血丹心,忠于大齐,忠于太上皇。”
“武定元年,当年朕还在襁褓之时,王恭厂大爆炸,父皇下落不明,大齐兵凶战危,将士们死的死,逃的逃。你率孤军坚守临清,在山东坚持了一年之久,大齐能延续,父皇母后能活下来,都是你的功劳,朕从登州取道辽海,前往辽东,你带兵亲自护送至文登县城,我们母子才得平安。”
蒲刚摇头叹息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陛下还提他作甚?”
广德帝神色凝重:“当然要提,朕也是性情中人,别人对朕的好,朕都记得。无论你做什么,朕都不会杀你。”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新陈代谢,自然规律,不得违背,太上皇不在了,他老人家的丧礼,很快就要举行,父皇一生功绩,也可盖棺定论了。”
广德帝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本书,正是方宗绩撰写的《深虑论》。
“方先生是前明建文朝忠臣方孝孺的后人,他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告诉朕,适时的改变,也算是遵守“祖法”。所以,太上皇之前的规制,朕都可以改。”
方宗绩叩拜道:“谢陛下谬赞,行宽政,赦有罪,平冤狱,乃是当下最迫切之事。”
“赦免太初年间因有罪而被黥面充军的军士。任用一些被治罪流放的官员,他们有的属于当初用法过苛,有的属于被佞臣故意网罗罪名。希望陛下留意。”
广德帝对刘招孙时代对文官的严刑峻法,早已不满,早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决定对那些冤假错桉,进行矫正和平反。
“臣谏言轻赋敛。”
说话的是孙奇逢,孙奇逢,字启泰,号钟元,明末齐初理学大家。晚年讲学于辉县夏峰村十余年,从者甚众,世称夏峰先生。
天启三年,明朝灭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