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苦夷岛丁口为何这么少,还不到关内一个县?”
“那您就要去问天心城的大官们了,天心城只管把犯人流放到苦夷岛,把全国的恶人都送到这儿,却不管后面的事儿,岛民都逃光了。”车夫转过身,一脸阴抑地回答道。
铅灰色的阴云笼罩大地,雨水淅淅沥沥浇在车窗玻璃上,马车艰难行驶在苦夷岛北部低缓的丘陵之间。
时值五月,驿道两旁的松木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气,只有海鸥缩着脖子急速从头顶上掠过,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地上的人群。
在关内,荆树已经抽芽杨树已经开花,可是在这里,在帝国最遥远的流放地,从岛屿最南端到最北端,大地都是灰褐色的,灰色的山川,灰色的草木,灰色的人群。
李文龙目光略过前面的车夫,远处出现成群结队的飞禽,漫山遍野的狍子,还有些他说不上名字的飞禽走兽。
车夫挥动马鞭,马车几乎走到飞鸟近前时,飞鸟才扑哧翅膀懒洋洋的朝松树林飞去。
车夫上下打量李文龙一番,好奇问道:“大人,您是从哪个衙门来的?看您穿着打扮,不像是京城的人。”
林文龙带着一名家丁穿越苦夷岛,林文龙受广德皇帝嘱托,前往苦夷岛中部的库尔斯克,开启拯救大齐的伟大历程。
“我是来苦夷岛开矿的,天心城需要更多的矿石,另外,我不是什么大人。”
车夫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作为苦夷岛本地土著,小时候他亲眼目睹到天心城采矿的队伍一波接着一波,外来者摧毁一座座山峰,砍伐森林,掠夺这里的一切,好在广德帝继位后,立即停止了苦夷岛的一切采矿,十年间苦夷岛渐渐恢复他的本来面目。
“天心城的大人们又要开始炸山开矿了吗?”
“这次和从前不一样。”李文龙不想过多解释,他这次来苦夷岛搜寻的不是普通的煤铁铜矿,而是一众关内没有的矿产,帝国首席科学家解释说,拥有这种矿产,就可以制造出一种全新的武器,“可以终结所有战争的武器”。
“以战止战吗?”李文龙当时好奇的质问,不过科学家没有做出更多的解释。
阴雨还在继续。
“苦夷岛原本是遗忘之地,三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世外桃源,只有我们这些淳朴的可怜的人,你们要将它毁掉,让我们卷入和倭国罗刹国的战争,要我们的女人都成寡妇,让我们的孩子都成孤儿····”
马车夫喝了瓶烧酒,继续絮絮叨叨,凶狠的家丁朝这人瞪了一眼,车夫立即闭嘴。
李文龙在心底暗暗道:“皇帝要终结这一切,终结一切战争,所以现在需要更强大的武力。”
真的是以战止战啊。
想起广德帝在天心城给自己说过的话,林文龙有些伤感,叛军蠢蠢欲动,长公主和汉王得到军队大多数的有力支持,一场席卷全国的叛乱即将席卷帝国各个角落,效命皇帝愿意为刘堪战死的军队又有多少呢?
不知道这位立志改变大齐的君主能否活着看到自己返回天心城。
平民百姓都把他们生活的苦难归咎于广德皇帝,而穷兵黩武的长公主刘雨霏和他的弟弟刘谦则受到底层百姓的强烈支持。
路面坑洼不平,马车颠簸的厉害,李文龙思绪纷飞,对帝国前途命运并不看好,最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脑袋缩回车厢内,小憩片刻。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是怎么回事?”
家丁在前面大声回道:“老爷,是流放犯人。”
“苦夷岛现在还有流放犯人吗?”
李文龙出于旅行家的好奇,又把脑袋伸出车窗外。
马车前面正经过一队押解的犯人,三十至四十个衣衫褴褛的在押犯人在路上走着,手链脚镣哗啦哗啦作响,犯人两侧是身着黑装战兵,个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看他们军服上的黑熊标志,应该隶属于帝国东方兵团的警卫部队。
一个长着张倭人面孔的犯人很快引起了李文龙的注意,他盯着对方头上的发髻还残留着的武士痕迹,用流利的倭语大声叫道:
“你是倭国人吗?”
倭国距苦夷岛不算太远,不知道这个倭人为何会流落到这里。
“你犯了什么事?”
倭国犯人听见倭语,下意识的回头朝这边望来,押送他的战兵立即扬起鞭子,啪啪啪打在囚犯身上。
犯人一个趔趄倒在泥泞中,更多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其他犯人不敢停留,如同木偶般继续往前走。
“站起来,赶紧走!”卫兵怒吼连连。
李文龙见状,连忙让车夫停下马车,跳下马车大声制止。
“本官是工部主事,有话问这个囚犯。”
家丁将李文龙的印信亮出来给士兵们看,一个伍长模样的军官接过印信匆匆看了一眼,随即命令士兵停止鞭打。
“大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