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阁下,在下替你寻了些伤药……”
钟离双眸正视前方,沉稳的音调伴着脚步声而来,岩白色的耳坠比角落里飘渺的点点烛火更为明亮。
男子周身隐隐有象征古老元素金黄色波涛在缓缓流动,随着几缕金丝注入心口,最终归于平澹。
法玛斯的权柄依旧暴虐如初,看似无碍的钟离,实则还未完全压制住属于战争的神力。
钟离循着人声,推开往生堂侧厅房门。
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旅行者持剑与达达利亚对峙的场面。
法玛斯目不转睛盯着少女与看似温顺的执行官,似乎非常期待两人的战斗。温迪往角落挪了几步,生怕斗争波及到自己帽子里偷藏的璃月美酒。
直到这时钟离才想起,他好像忘记告诉众人,达达利亚尚还藏身于往生堂中。
“没想到璃月的帝君……还记得我这个失去价值的棋子……”
眼见提着药包的岩衫男子踏入厅堂,达达利亚鲸蓝的眼眸低垂,心也沉入了谷底。
摩拉克斯、巴巴托斯、法玛斯三神齐聚,身侧还有虎视眈眈的旅行者。
他已经失去逃离此地的最后机会。
但达达利亚看得出来,除了旅行者以及她身边的小漂浮物外,三位神明对他的态度都相当古怪,好像并不在乎这位年轻执行官曾做出的恶事。
与其说是毫不关心,不如叫做彻头彻尾的漠视,如同人类偶尔瞥见泥地里爬行的蝼蚁一般。
“哈……这就是神明的高傲吗?”
“钟离先生,你可真是把我骗惨了。”
空气中弥漫着梅香与铁锈混合的味道,达达利亚放下高举的双手,无奈的耸了耸肩。
正如达达利亚在黄金屋中对旅行者所说的话一样,他并不介意战斗的伙伴保留对他的私人恩怨,但钟离却有些特殊。
尽管达达利亚也不清楚这种特殊源于何处。
或许是来自被朋友背叛的难过,也有可能任务失败的懊恼。
作为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效忠于至冬的女皇陛下,与璃月的岩神摩拉克斯本就该是敌对关系,即便是那位神明曾是往生堂客卿。
“嗯。”
钟离当然猜不到达达利亚在想什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应下,然后提着油纸药包走到法玛斯身边,端开小火炉上少年顺来的铜盏,伸手用岩元素构建出一鼎褐色的陶罐。
灰扑扑的药材随钟离运转神力的动作被碾成粉末,混着院子里的井水进入陶罐中。
“点个火。”
帝君朝着桌边的少年轻声开口。
法玛斯瞧着对方控制神力的精巧操作,不屑的撇撇嘴,抬手打了个响指。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是钟离借熬药的行为向他证明,即使失去了神之心,他仍能自如的使用神力。
毕竟,细微掌握远比倾注伟力更加困难。
明亮却并不刺眼的火焰漂浮在炉子里,温暖的火苗逐渐驱散堂中弥漫的血腥味。
陶罐很快便咕噜咕噜的冒出热气,旅行者用不解的目光盯着钟离,然后又扫过法玛斯与温迪,默默收起手中的长剑。
作为帝君假死计划的“幕后黑手”,钟离似乎并不打算抓捕放出远古魔神的达达利亚。
而她也只是异乡的旅行者,又该用什么理由去阻止效忠其他神明的执行官。
躲在温迪身后的派蒙也感受到此刻的古怪氛围,及时闭上小嘴。
在众人看来,两神之间的战斗结束得太过蹊跷。
法玛斯召集英魂残躯、身先士卒抵挡崩坏空间时,钟离也抱着归终即将消散的灵魂,冲进遮掩视线的血色方块中。
随后便是撼动苍穹的天裂,赤红的方链陡然缩回天际,拟合缠绕的世界树不断瓦解。
温迪以风神之力吹走战斗沉积的残骸,将其扔向无垠的云来海,钟离吩咐众人到往生堂等待后,开始与法玛斯默契演绎【帝君仙逝】的戏码。
“想必诸位都对这场战争充满了疑问。”
钟离走到厅堂角落的置物架边,取下放在顶端的瓷碗,将熬好的药汤盛出,递给还未完全放下戒心的达达利亚。
“公子阁下,油纸包里还有几幅外伤膏药。”
“旅者,还有派蒙小朋友,若是你们同样在意请仙典仪的真相,便随我去趟北国银行吧。”
钟离语气平澹的向几人发出邀约,然后扶着下颌看向法玛斯与温迪。
小诗人兴奋的目光不断在钟离与达达利亚之间扫视,脸上满是嗑到了的神情,引得法玛斯无奈转头,装作不认识他的模样。
“唉呀呀,我的头好疼……好像在战斗里受伤了……”
听闻众人准备前往北国银行,温迪像是想起某些糟糕的回忆,突然捂着脑袋开始装病。
除达达利亚外,众人皆用嫌弃的目光盯着怀抱酒瓶的诗人,法玛斯更是无可奈何的摇头。
“我就留在往生堂看家好了……你们快去吧。”
温迪的浮夸演技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小诗人连忙给法玛斯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