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呆了半晌,勐地转过头,从头到脚地仔细检查自家师妹,检查完才松了口气,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穆青云,拖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出齐家。
一直把穆青云拖到云城武馆的弟子群中,陈怡才稍稍放下心,惊惧道:“那是什么东西!
”
她看到的一瞬间,本能地就被恐惧给淹没了,根本提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志。
“比魔物还可怕。”
陈怡死死抓住穆青云,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要把小师妹藏到何处。
再看看周围一群师兄弟,也不知要将他们放在哪里才更安全。
她告诉自己,那是条长蛇,就是条蛇,最多是普通魔物而已,不用害怕!
可一点用都没有,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仍一片空白,恐惧完全无从宣泄,就算老鼠遇见猫,大概也不会是她这样的感觉。
或许被鳄鱼咬掉一半,还留着一丝性命的人,才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不只是陈怡,所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的武者,皆是毛骨悚然。
普通人看起来倒还好,像齐家的下人们,虽然也很害怕,可更怕的显然是这场爆炸,还担心自己重伤后无法痊愈。
另外就是担心主人家没了,他们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生活没有着落。
穆青云反而最镇定自若,还有心情先去看了看从杂乱窝棚里翻出来的小孩子。
这会儿已经有大夫给他看过病。
一剂药灌下肚,厚厚的斗篷一围,热乎乎的粥米润了肠胃,这小孩儿的精神顿时就和以前大不一样。
大夫说,脾胃上有些问题,不过孩子还小,好好吃几顿饱饭,调理调理,很容易就能养过来。
穆青云这才安心,把愣在一边出神的师姐叫过来,提上秋水剑,一起去齐家查探具体情况。
陈怡瞬间抱住自家师妹的手臂:“……”
她想叫门主的。
可门主不在家。
穆青云轻笑,把自己的秋水剑递给师姐看。
此时的秋水剑,仿佛被镀了一层银光,剑身微颤,不似恐惧,到有些昂然的劲头在。
陈怡被这光芒闪了下眼睛,隐隐感觉麻木的四肢仿佛恢复了些许。
就在刚才,穆青云感觉眉心发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这柄剑就在那一瞬间,被灌注了某种特别的力量。
她有一种直觉,无论齐家藏起来的是什么,她现在拥有的力量,都正好能克制。
看来我还真是个做救世主的命啊。
穆青云不禁失笑腹诽了句。
齐家此刻已经算是没了一大半。
握着陈怡的手,背后还吊了一个和丢了大半条魂的穆成飞监察使,穆青云穿过断壁残垣走到东跨院的方向。
穆成飞其实从接到刑正的求救信以后就没睡觉,一路顶风冒雪地赶路,累得睁不开眼了就拿指甲盖使劲掐一下掌心。
赶到云城,他已经累得接近魂飞魄散,但此时清醒得像被淋了一大盆冷水。
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是僵的,他知道自己身为武者,还具官身,应该扑过去救人,脚底下却是寸步难移。
穆成飞忍不住抬头追着穆青云的背影看。
穆青云一边检查地上的每一寸土地,一边也没忘了这个信口胡言的监察使。
“要审问我的话,监察使恐怕还得再等一等了。”
穆成飞登时惊得冷汗淋漓:“没有的事,怎么会,岳女侠言重了,写举报信的那厮,肯定是脑子被狗吃了,岳女侠乃侠义中人,正道楷模,如何会做那些事。”
“某身为监察使,必还岳女侠清白!”
他虽没亲眼看到岳女侠究竟是怎么力挽狂澜的,可他很清楚,反正再来一百个他,他也没把握自己敢上去顶这么一下。
要是岳女侠高兴,把刑正那厮送给岳女侠关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也不算什么事!
穆青云脚步一顿,爆炸掀起来的烟尘,直到此刻才渐渐消退,夕阳惨澹的光线给一个巨大的坑洞染上了迷离梦幻的色彩。
倾倒的假山半遮半掩处,蜿蜒的石阶向下延伸,穆青云竟觉得这构图透出一点空旷而壮丽的美。
能看得出石阶延伸的这个地下室,本来应该很阔朗,也很结实,全是拿青砖和石头垒砌而成,底部分割出一个个的小房间。
如今里面还有火焰燃烧后的余尽,浓烟滚滚,四壁焦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爆炸显然就是从此处起。
陈怡目光微凝,忽然表情惊悚:“是骨头?人的?”
穆青云伸手拿秋水剑拨了拨石壁。
骨碌碌。
滚出一块头骨。
穆青云沉默半晌,走过去把疯了似的四处乱窜,呼喊着要找母亲的齐二公子揪上前,怼到这坑洞旁边:“说吧,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
“王明珠怎么死的?她说她怀孕了,但午作已经验看过,似乎又没有,这其中是什么缘故。”
穆青云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