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此时抬脚走进来,哭笑不得地摇头:“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好意思笑?”
她也是刚得了消息,推崇那个骗子的江湖人岂止是不少,甚至有几位重量级人物。
像江南的曾老,今年已经七十余岁,门下弟子众多,高手辈出,他老人家名门出身,年轻时是出了名的侠义之士,不光是在江南,在整个明国都很有名望。
前年他老人家,就遇见了个鹤发童颜的老寿星,就是高扬。
两人一起同桌吃了一顿饭,对对方十分尊崇,还当即就要结拜兄弟,并让门下几个大弟子过来给高扬磕头认长辈。
曾老甚至力邀对方去曾家常驻,做个供奉长老。
不过那位是闲云野鹤之身,最喜欢四处漂泊,不爱在一个地方停留,于是就拒绝了。
曾老还惋惜了好一阵子,临别之际,特意赠送信物,相约再见,可谓是依依惜别。
孙悦苦笑:“咱们陈大小姐这几封书信,算是捅了马蜂窝。”
陈怡信中附有高扬被捕的报纸,这案子在长县闹得沸沸扬扬,报社进行了深入报道,光是各种照片就拍了三大张,占了两个版面。
报纸报道也好,陈怡写信也罢,都写到穆青云只出了一剑,便打败了那个高扬,顺利将其捉拿归案。
在此之前,江南的一拨知道高扬其人的武林同道,可是都认为他实乃顶尖高手,武林名宿,对其十二万分地尊重。
如此一来,这事就显得相当离奇荒诞。
消息一传到了江南,江南的武林人士里好多人都炸了,尤其是知道高扬其人的,对此是惊愕过后,大部分人都不敢相信。
最近几日,‘岳青青’这个名字,在江南简直烫嘴的惊人。
甚至已经有街头小报,将她说成是混世魔王降世,武功之高,天下无敌,一口气能一招杀绝天命!
而且这股八卦之风,正从江南又吹往五湖四海,再吹回云城来。
云城的老百姓们倒是见怪不怪,还觉得江南的武林人士又吵闹又没见识。
穆青云:“……”
如果不是长县县衙,一早就把高扬的相貌绘影图形,发了文书,四处寻找受害者,如果不是官府的公信力如今相当高,此事说不定还会继续发酵下去。
穆青云和陈怡对视一眼,拿了块点心塞住陈怡的嘴,无奈道:“别笑,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孙悦也道:“赶紧收了神通,再让你打听下去,咱们青青在地上都待不稳,怕不是要上天。”
江湖同道,不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总归都是站在同一条路上,那些人被一个不怎么高明的骗子骗,难道他们就脸上有光?
这几乎是整个武林的耻辱!
穆青云皱眉,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吐槽武林人士会被一个,连小县城县衙的捕快都能一眼看破的骗子?
这帮高手名宿,和孙师姐家愚蠢的堂兄的思想居然也能相连通?
不过最近江南还挺风平浪静的,热闹的是吃瓜群众,被卷入其中的高手们,却是个个都很淡定,仿佛这件事根本没发生,不存在。
“奇怪,如此看,这高扬可不是一般的骗子,他在江南闯出这么大的名头,还把武林高手通通玩弄于股掌之间,怎么竟把脑筋动到寻常百姓那三瓜俩枣上?”
孙悦皱眉,怒道,“他也不嫌丢人?”
人家不光不嫌丢人,还振振有词,认为自己对天下所有人,无论贵贱,无论是高手还是寻常人,都一视同仁。
但凡入他眼的,他一个都不放过,就是这么‘公平公正’!
一晃眼过了大半个月,眼瞅着都快出正月,高扬的案子才审结。
公审这日,长县受骗的百姓齐聚县衙。
陈怡喜欢凑热闹,也拉着孙师姐和穆青云一起去旁听。
公审升堂一共半个多时辰,足有一半时间,就听他一个人站在公堂上侃侃而谈,很认真地谈他的事业。
对这人来说,诈骗就是事业。
高扬立在公堂上还是雄辩滔滔,愣是把他的骗子生涯形容得清丽脱俗,还逻辑自洽,几乎把县令和一干百姓都给侃得晕头转向。
外头一众围观百姓都渐渐情绪激动,好些人忍不住听他的话,又本能地感觉恶心。
陈怡捂住额头倚靠在穆青云的肩膀上,惊呼道:“我明知道这人在胡说八道,连诡辩都算不上,可我居然差点从了他的想法,可怕!”
县令简直气得脑袋瓜子都要炸裂,若非一向是一副黑脸,此时表情都要挂不住。
穆青云也有点犯恶心,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悠悠道:“县尊,这人说得也太长了,我看人家文书写起来麻烦,以后整理卷宗也怪麻烦,照他这个吐沫横飞的架势,以后岂不是还要麻烦到我?”
“我看,不如就简单记一下,唔,我想想,这么写吧,犯人高扬,因行骗入罪,当死。”
高扬的雄辩戛然而止,眉心狂跳,骤然抬头。
县令果然摆摆手,起身活动了僵硬的腰身,“岳女侠这话是正理,走了走了,一点小事,烦死人,多少大案子等着咱们审,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折腾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