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银子给得够，其他一切都好谈，其他一切都能谈。
在这个士大夫为尊，商人轻贱的环境下，烟雨楼的存在可谓是商贩眼中的一股清流，常常被人放在嘴边念叨。
甚至就连老大都不敢随便触烟雨楼的霉头，足以见其底蕴之广。
“我的。”瑶光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沈行舟一惊，看瑶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打量。
烟雨楼主深居简出，从未出现于人前，众人只知其靠山强大，但究竟是何人却不得而知。
如今这个从未露面的烟雨楼主上来便要收他做徒弟，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有诈。
毕竟他上午刚想讹人家银子。
知道沈行舟此刻心情不平静，瑶光也没着急催，微微低头给他思考的空间。
沈行舟此刻心里天人交战，他在计较着利益得失。
虽然瑶光什么承诺都没给他，但他就是莫名的相信，若是跟着她走做她徒弟，他的未来必定坦荡。
可终是心结难解，天平慢慢倾向了另一头。
家仇未报，父母去世的真相尚未解开，他不能离开这里。
未见少年脸上有喜色，瑶光心里也有点打鼓：“你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
“没有顾虑。”沈行舟摇了摇头，略带惋惜的拒绝道：“我不愿意。”
“什么？”瑶光眼睛下意识瞪大，似是不理解沈行舟为什么拒绝。
遥想当年，师傅便是用了这句话，轻轻松松便把她带走了。
怎么这话搁沈行舟身上不好使了呢？
“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啊？”瑶光左忍右忍，终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么一句。
沈行舟却是笑了起来。
已经做出了选择，心里不再彷徨，他也多了几分洒脱。
“我现在清醒的很，多谢瑶光姑娘抬爱，可如今沈某确实身不由己。”
“奥，原来是这样啊！”
瑶光恍然大悟，安慰地道：“你们老大那里不用管，只要你认了我做师傅，那你就是我的人，那边得事自有我帮你解决。”
沈行舟看瑶光的目光打量更甚。
跟着老大混了这么多年，他虽然没进什么核心圈子，但对老大的能量也有些许了解，心里也有着几分敬畏。
可看这人的模样，似是一点儿都不将老大放在眼里，想要收他为徒不过是随手而为。
“不是这个原因。”
虽然心里千头万绪，沈行舟面上依旧一派淡定：“姑娘既已查到沈某家事，便知父母身故另有隐情，如今大仇未报，沈某实在没有心思认个师傅。”
师傅师傅，如师如父。
他现在真没什么闲心给自己认个师傅。
话说到这里，瑶光便明白此事怕是不能成，于是利落地起身告辞。
虽然她很欣赏沈行舟，也很希望沈行舟能做她徒弟，可当事人不愿意，她自不会强求。
作为暗卫营内唯一的女统领，她自有自己的骄傲。
沈行舟起身相送，见瑶光花生吃的不错，还另给她抓了一袋花生带走。
也正因为这袋花生，瑶光出门的脚步略有
迟疑，等到彻底踏出医馆后，终是忍不住回头道：
“如果哪天你要是后悔了，或者是大仇得报，便直接去烟雨楼后门找我，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行舟含笑点头，目送瑶光渐行渐远。
等到瑶光身影消失，沈行舟这才转身回了医馆，只是步履有些蹒跚。
瑶光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宋晚晚好奇地问：“莫不是沈行舟不同意当你徒弟？”
瑶光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无奈的闭上了嘴，最后只能无力的摆了摆手。
她现在有点挫败，想自己静静。
见此，宋晚晚也没多说什么，将私人空间留给了瑶光。
估计瑶光顺风顺水久了，一时间接受不了被拒绝，她这么贴心的主子，必然不会在这时候打扰。
————
日子继续慢悠悠的过着，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外面的雪花也越来越厚。
北风呼啸，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前两年宋晚晚一直叫嚣着雪天出去玩，期待着出去打雪仗，今年倒是没什么人管她，但她自己却没了兴趣，只窝在窗前看雪。
打雪仗这种游戏还是要人多来的热闹，可国师塔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玩不起来倒不如直接放弃。
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窗边看雪花纷纷扬扬，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寂静无声，也不失为一番乐趣。
安静，是国师塔的主旋律。
除了每日必备的祈福和三餐，侍童们大多待在自己房间，宋晚晚所在的三层就仿佛
被遗忘了的世界，唯有几人能够记得。
这么悠闲的日子里，时光的齿轮仿佛都满了下来，一块糕点一盏茶足以消磨一天的好时光。
宋晚晚现在刺绣水平逐渐精进，有着温芷嫣的亲身教导，再加上冬日足不出户的练习，进步可谓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