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国师不是家传承,而是有缘者得之。
皇室在各地寻求适合学习占卜的少年,统一送到国师塔进行培养,最优秀的那个便是下任国师。
顾言之五岁入国师塔,在上任国师的教导下,只用了不到八年的时间,便熟练掌握了决疑占星术,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而与此同时,他在五行八卦方面也颇有建树,仅仅是靠着几本卦书,便参透了内里的十之三四。
甚至他在岐黄之术上也颇具心得,虽然比不上宫内正统的太医,但对于各种常见病,依旧药到病除。
可医者不能自医,或者是他身上本就无病,只不过是慧极必伤,上天不允许有这么优秀的人存于人间太久罢了。
历任国师就像是受到了诅咒一般,几乎没有能寿终正寝的人,他们大多英年早逝,在三十左右的年纪便逝世,少有几个能活到三十五岁以上。
可能是天生早慧,也可能是慧极必伤,超乎常人的天赋和努力,让他们早早的熬干了心血,也让他们早早的离开人世间。
关于聪慧方面,顾言之更是其中翘楚,就连宋国上一任的国师,也曾亲自称赞他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上任国师熬的时间比较久,在三十四岁时与世长辞,并且未曾留下半分血脉,只将国师塔留在了顾言之的手里。
而他那时,不及弱冠。
也就是在那时,他凭借稚嫩的肩膀,一个人扛起了国师塔的未来,甚
至将国师塔推到了一个比以往更高的位置。
因为他卦卦灵验,算无遗漏。
历任国师都居住于国师塔内,他们在宋国地位尊崇,可见到帝王不跪,可号令皇室暗桩。
然国师轻易不外出,永世不离京,享受的是宋国至高无上的待遇,代价却是一生的自由。
侍童安静的站在顾言之身侧,久久未曾言语,过了半晌见他依旧没有改变想法,这才开口询问:
“不知先生要找些什么样的苗子?”
顾言之淡然一笑,反问:“找些什么样的苗子,这岂是你我可以决定?”
送往国师塔的少年大多天资聪慧,他们中有些是寒门贵子,有些是贫苦少年,而有些则是皇亲宗室。
国师塔在宋国地位如此之高,却依旧不受皇帝忌惮,还颇受皇室尊崇,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几乎每一个送进国师塔的人,都由皇家精挑细选,保证了其对宋国的忠诚性。
人,只要衷心,便可用。
侍童有些不服,低着头小声反驳:“虽然先生不能出京城,但是城内的地界也不小,若是先生时常出去看看,说不定也会寻些好苗子回来。”
“然后呢?”
顾言之缓缓起身,看着满殿的藏书喟叹道:“然后因为一两个好苗子,得了皇室的忌惮,降低了国师塔的权威性,这是你想要看到的?”
侍童的脸刷的一下白个彻底,连忙下跪请罪,语调都有些变了样子。
“都是童儿胡言乱语,先生莫要
放在心上,童儿再也不敢了。”
顾言之猛然转身,眼睛直直的定在侍童身上,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直将侍童看的背上冷汗淋漓,这才收回了视线。
“你在塔内胡言乱语,我尚且能保你几分,可若这话是在皇帝面前说出,你可想过后果?”
侍童这下子不仅背上冷汗淋漓,就连额间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大颗汗珠,顺着下颌一滴滴落入衣衫。
不同于国师的无牵无挂,他们这些在国师塔内伺候的人,身后可是有着父母亲族,就算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可能不在乎父母族人的性命。
见侍童真有悔过之意,顾言之也没再抓着不放,缓声道:“先起来吧,没事还是要多读书,读书可以明理,也可以让人清醒。”
“童儿知晓,多谢先生教诲。”
离开了国师塔顶层,顾言之信步走到了宋晚晚所在的第三层,这也是宋晚晚入了国师塔后,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彼时,宋晚晚正在心虚中。
刚刚被柳絮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只是借住这里为国祈福,顾言之才是真正说得上话的那个。
屋门突然被敲响,她只以为是侍童过来,没想到却看到了门外顾言之那张如玉般的容颜。
他总是干干净净一身白,仿佛天上的谪仙一般,从来不染凡间尘埃,就连那双清冷的眸子,都不似在人间。
“言....言之哥哥。”
宋晚晚尴尬地扬起唇角,小手也心虚的
摆了摆,活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想承认错误却又不太敢。
柳絮识趣的关门离开,屋里只剩一大一小,两人面面相觑。
顾言之率先开口,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调侃:“公主不想请我坐坐?”
“害!”
宋晚晚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突然间感觉大脑无比清醒,自来熟的从床榻上下来,翻箱倒柜找起了茶叶。
“言之哥哥莫要如此见外,曾经咱们不是说过嘛,你只管叫我晚晚便是,况且日后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