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他不是为了护着老娘才冲动,他是本身就冲动。
虽说都是‘冲动’,可这里边的差别可海了去了。
为了护住老娘忍无可忍冲动一把,那是少年意气,是孝顺。
可要是不分场合,不计后果的冲动,那就是祸头子,是惹祸精!
谁家敢招这样的上门女婿?
女婿行为岳家买单的,她们家现在哪有能力给沈有仓平事儿啊?
“不成不成,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想岔了,要是招赘沈有仓那小子,那咱付出的和得到的可差太多了。”
“给他安排工作,供他吃喝,让他当上城里人,结果他这么回报我们,现在讨债的还在外边蹲着呢,那可是杀人的事儿,这债咱咋替他还?”
“那不得被讹一辈子啊?他这不是恩将仇报吗?本来咱们娘几个日子过得就够难的了,还让他过来给咱坑一下……”
肖芳被她妈吵得头疼:“妈,有仓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至于失了手。”
“他们凭啥讹咱家,是他家的小子欺负我背后没有帮出头的,爸又死了,想对我那啥。”
“要不是有仓给我救下了,你现在就在我灵堂哭吧!”
田淑贤:“可他救你也不能给人往死里打啊,这下好,人真死了,你让妈咋办?”
“人家家里就那一个小子,现在全家找上门要说法,他沈有仓倒是进去了,潇洒了,躲清静了,留下我们,我们咋赔?”
“怎么赔才能
赔给人家一个大儿子?!”
肖芳本来心里就慌,被她妈说得心更慌。
说话都带了哭腔:“怎么赔,大不了我给他们儿子赔命,我晚上吊死在他们家门口他们就满意了。”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一开始被欺负的是她。
有理的也是她。
咋只要人一死,道理就全跑那边去了?
“你少说那气话,你死了能解决问题吗?那是人家独子。”
肖芳:“要像妈你这么说,那还咋地都解决不了问题了呢,独子死了,啥也换不回来了。”
什么钱啊、赔偿啊,咋地都换不回一个活生生的人。
干脆她真找根绳子把命还他们吧!
一命抵一命,总行了吧?!
肖芳红着眼眶,咬牙切齿:“我把命还他,他们家人就满意了。”
田淑贤只当自己闺女说的是气话,抹着眼泪六神无主,听着外头不间断的敲门声和哭嚎声,抱着吓得直叫唤的小儿子,心里话不过脑直接就冒出来了——
“早知道……早知道让他占一占便宜又怎么样?咱们吃了亏,他们心虚,到时候上门要说法的就是咱们了……”
这话刚一入耳,肖芳就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妈:“妈,你说啥呢?”
这是最疼她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田淑贤眼神躲闪,拍着在她怀里不断尖叫的小儿子,顾左右而言他:“你看给你弟弟吓的……”
“妈,你别拿我弟说事,你刚才是不是说我都不如让那早死鬼占了便宜?”
“你小点声!”田淑贤怕让外边讨债的听着,再给人家激怒了。
“妈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真让你被那早死鬼占便宜。”
“再说了,有仓那么快就找着你了,那早死鬼也不能咋占你便宜,吃不了大亏……”
她想说忍一忍风平浪静,顶多被摸两下,闹不出大事儿。
何必像现在似的,年轻人气性大把事儿往大了闹,结果闹出人命了。
有理都变没理了。
肖芳怔怔地看着她妈。
好像不认识了似的。
“妈,你可是我亲妈。”
“就因为我是你亲妈,现在出了事儿,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推出他沈有仓顶包,而不是把你交出去,小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被自己女儿用这样的眼神看,田淑贤心里不是不难受。
可她能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飞来横祸,她抱怨两句都不行了?
本来她说的就没啥错呀,不过是被堵在小胡同,皮小子口花花两句,真让他干点啥,他也不敢干。
哪至于给人打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女儿埋怨的。
肖芳心凉了半截,声嘶力竭:“可当时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他到底会对我做什么,我害怕,我反抗还不行吗?”
“我不知道有仓会来找我,我当时有多绝望妈你知道吗?”
“后来有仓过来,看见我挨欺负,他这才动的手,他是为了救我,为了给我出气……”
田淑贤可不想领这个情:“我看就是办事不经大脑考虑,
我就知道乡下小子靠不住,你别跟我吵吵了,有这能耐你上外边跟那群堵家门口的吵吵去。”
“我是你妈,我该你的,说你两句一堆话等着堵我,你们办了糊涂事,我一句说不得,我顺嘴说了句不中听的,这可让你拿住了,差点要不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