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被我抓到心虚的地方不敢说话了?”
沈花儿学着沈草儿刚才的姿态也冷笑一声:“这会儿识相了,不端你科长夫人的架子了?”
什么科长夫人,说出来都要给她大牙笑掉了。
今天之前,她是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科长夫人,在家里的地位都不如她男人那前小姨子。
都混这样了还装大瓣蒜呢?
嗤,果真是两副面孔,对着唐家人一个态度,对着她们这些娘家人又是一个态度。
只要一想到沈草儿就会跟家里人使能耐,沈花儿就忍不住想多怼她几句。
“沈草儿,你也不用装,你是什么德行咱家里人能不知道?”
“你要是真有几分沈招娣的骨气,说断绝关系就再没吃过家里一粒米,再没穿过家里一件衣。”
“你要真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你装一装,行,我服气。”
“可你看看你,连我威胁你一句说有本事回家别吃饭你都不敢往下接,就这么点能耐,你还装什么装?”
好似被沈花儿拿着一把刀直直扎进心口。
沈草儿终于绷不住破了功,她捂着有些上不来气的胸口,恨恨地瞪着沈花儿。
亲姐妹嘛,永远知道刀往对方哪里扎最痛。
她不甘示弱:“比不上姐姐,我再装,再没骨气,至少我嫁了个科长,只要我家老唐一天当科长。”
“那他就是我的排面,他就是我的骨气,除了你们,你看看村里谁不捧着我?谁敢瞧不起我笑话我?”
“姐,哪怕我过得没你想得好,我也是科长夫人,可你呢?你的缘分在哪?你能嫁个什么样的?”
她语气嘲讽:“不管嫁什么样的,总归是够不上厂里大科长吧。”
“别说厂里大科长了,以你的条件,估摸着嫁工人都费劲吧?所以你嫉妒我,你酸我,我可以理解。”
“你骂我什么都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到这儿,她似是觉得被沈花儿拿来把她和沈招娣做对比挺晦气的。
遂语气愈发尖刻:“你这时候知道夸沈招娣了,可惜啊,你现在再讨好人家,人家都不带理你的了。”
“姐,你是不是忘了,以前就你说沈招娣是四房的狗说得最欢。”
沈草儿说着,竟是自顾自笑出了声:“你说这事好不好笑,以前你看她像狗,现在她看你像狗。”
“你说她能不能看你吃不上饭,心软给你扔根骨头……”
看沈花儿气得不轻,沈草儿轻轻一笑,正想再‘扎’几刀,却听她娘忽地声音冷厉说了一句——
“沈草儿!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这个娘家你也别回了!”
……
沈草儿的嘲讽字字句句不仅扎了沈花儿的心,同样的,还戳破了朱秀芬心底最难堪的地方。
连村里人都知道,沈招娣和她们大房关系不好。
当初她们那么对她,现在大房遭了难,她反过来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朱秀芬还记得当初她得知沈招娣要和她们断绝关系的时候,还让沈招娣别后悔。
还说过以后就当没沈招娣这个闺女,反正她从来都觉得沈招娣这个闺女是不合心的。
她还放任过沈花儿骂沈招娣是四房的狗,还听过不明真相的村里人搁背后说沈招娣这女娃不孝顺,生了反骨。
当时听着,她还在心里暗暗觉得解气,觉得这就是不孝女的下场。
可谁知道祸事来得这么突然,家里情况突然就不好了。
连带着她现在想通过沈招娣朝四房借粮,都不好开口。
当然了,开口也借不到,这种事连嫁到城里的沈草儿都心里有数。
就像沈草儿说的,以前她们骂沈招娣是狗,现在沈招娣看她们像狗……
……
大杨村,沈家。
沈招娣正把手里的吃的喂给野味,小狗吃不了多少东西,能尝个味道就已经是美得绕着人转圈圈了。
感受到身后有股子灼热的视线,沈招娣疑惑回头,就见沈大海正瞪俩眼睛盯着她……手上的吃的。
这段日子,沈大海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在牢里吓着了还是因着家底没了。
本来还算健壮的人,现在穿衣服都有点显空荡。
他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沈招娣喂狗的手,见沈招娣回头看他,这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啥掉价事似的。
对着沈招娣冷哼一声,转身摔门进了屋。
蔡老太端着饭碗靠在门边,见状朝沈大海消失的方向努努嘴。
压低声音问沈招娣:“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沈招娣同样看着堂屋紧闭的大门,良久,叹了口气:“奶,求你件事儿。”
……
朱秀芬几人是走到天黑才走回来。
关水香不敢自己摸黑走回自己村儿,索性就跟着小姑子母女三人一块儿回来了。
到家的时候,可想而知,四房灯火通明,她们大房所在的堂屋,乌漆嘛黑,一点光都没有。
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