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这事就这么算了?”
自私的人永远不会反省自己的过错,他们只会把所有的罪责全都归咎于他人。
就比如现在,薛翠为了转移罗康受她牵连挨打的仇恨,话里话外都把责任往罗如霞身上推。
薛翠:“要不是你堂妹之前说话没有把门的,没家丑都制造家丑往外扬,咱们也不至于碰上这些糟心事。”
“圆圆的事儿本来就是意外,她不听咱们解释就闹开了,现在闹到这种地步,还把我前夫家给扯进来了。”
“好好的日子,让她搅和得不像样子,关键咱们又得罪不起她。”
薛翠是知道罗康对罗如霞这个堂妹有心结的。
罗康这人,在最初和他接触的时候,薛翠就大致摸清了他的性格。
很好揣摩,简单来说就是自卑又自大。
他看不起女人,却又享受女人的崇拜和吹捧。
要不是摸清了这点,她也不会在带个拖油瓶的情况下,成功拿下罗康进入罗家。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她才有自信能三言两语把罗康的仇恨引到罗如霞身上去,撇清自己。
罗康对罗如霞的不满在薛翠看来其实早见端倪。
一个骨子里就轻视女人的人,这么多年别人提起他,却都免不了要提及他这个嫁得好的堂妹。
就连家属楼里的老邻居们都知道,罗如霞这个堂妹是罗康在厂里立足的最大靠山。
罗康表面上以堂妹为荣,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薛翠不止一次看见过,罗康那隐在‘老好人’面具下的愤懑、扭曲。
多讽刺,瞧不起女人,却要活在一个女人的阴影下,靠着裙带关系在厂里立足,受厂里人忌惮。
看着罗康面上那毫不遮掩的不甘,薛翠眼底笑意加深。
以退为进挑拨道:“算了,谁让咱惹不起她罗如霞呢,真要给人惹急眼了人家捏死咱们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再说了,咱以后少不了有求她的地方,老罗,这口气就是再咽不下,咱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说着,还把自己摘得挺干净,好像所有心思为的都是罗康一样。
给罗康倒了杯水,薛翠叹口气:“我受气受多了,其实没啥不能忍的,我就是替你觉得不值。”
“明明你是她哥,结果在他面前好像矮她一头似的,她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还一直说她好话,说你这个堂妹多好多好……”
罗康说过罗如霞好话吗?
当然说过,只不过那都是在别人带头吹捧起罗康这个出息堂妹的时候,罗康能附和着说几句好话。
表现一下他和这个堂妹关系好。
可现在到了薛翠嘴里,倒成了罗康平时待罗如霞不薄的证据了。
而被薛翠这么一挑,罗康到底没忍住漏了口风:“放心吧,这口气也不用咱们忍太久了。”
“很快……很快就能出气了……”
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儿,薛翠机敏地看了眼关得严实的病房门:“老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雁借读考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上头去了,薛翠怔愣回道:“也就这两天就能出结果吧。”
也不是什么人多的大考试,这次成绩出来的比照之前的借读考还算慢的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常当天考试第二天就能出结果,这次到现在还没个信儿。
不过罗康现在心情不好,薛翠不至于挑这种时候跟他絮叨这些多余的话。
“那就好。”没察觉出不对,罗康安心地闭上眼睛,“罗如霞快倒霉了。”
……
同一时间,沈花儿、朱秀芬、关水香,三个人齐齐蹲在唐家楼下。
顶着过往行人看向自己等人时的异样眼神,沈花儿语气尖酸。
“妈和舅妈还没来过草儿家呢吧?那地板,比咱家炕都干净,我上次来脚底下有泥踩脏一点。”
“草儿都一直拿眼神斜楞我,好像我这个当姐的有多给她丢人一样。”
自那次过后,她再没来过唐家。
知道沈草儿指望不上,回家和她哥商量了一下,砸了锅卖了铁,又管平时和他们爹娘走得近的人家借了点钱。
这才补齐那所谓的赔偿金,把他们爹娘从牢里‘赎’了出来。
这么一来,沈大海家的家底算是掏了个溜干净,家里最近都要揭不开锅了。
要不是这样,朱秀芬也不会被大闺女和大嫂一撺掇,就狠下心点头带她们进城找二闺女来。
沈家作为‘从犯’都尚且过成这样,朱家有朱老太这个买卖妇女的‘主犯’在,那日子……就更甭提了。
关水香最近是真吃不上饭了。
别说没钱去‘赎’婆婆,就是有钱,她婆婆犯这么大事,她也‘赎’不出来。
可不用出钱‘赎’,她家的钱也保不住。
妇联那边现在有笔账,上边记着的全是被她婆婆卖了的妇女,按上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