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
沈锦正一脸麻木地给刚拔完毛的鸭子刷料汁。
旁边卢溪望……
她就不一样了,同样是人手一只小动物,沈锦就跟刽子手似的,手段‘残忍’又粗暴。
她却像个慈爱的老母亲,温柔地抱着狗崽子,耐心地给狗崽子喂米汤。
“真是你搁山上捡的啊?要不咋说你运气好呢,我上山连根草都捡不着。”
“你倒好,不空手,抓鸭子也就算了,还带了个小宝贝儿回来!”
“诶呦你看它还瞅我呢,眼睛圆溜溜的,一瞅就机灵……”
这稀罕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老太太稀罕大孙子呢。
“你喜欢你咋不自己养一只?”
听到这话,卢溪望脸上的笑容微微发苦。
她假装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养啥,我一天养活自己都费劲呢。”
沈锦似有所感地看了她一眼,见卢溪望又去低头哄狗,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像卢溪望这样的知青,跨越省市,背井离乡。
哪怕在下乡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说是扎根在了这里,其实她们的根须根本就扎不下来。
国人骨子里就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执念。
知青们的根从不在于她们身处何处,她们的根就扎在自己的心里。
扎在心中那片名叫‘故乡’的净土里。
所以卢溪望哪怕再喜欢狗,她也不会养狗。
她把自己都看做客人,做好随时要走的准备,自然不会让自己在异乡多一份牵绊。
似是察觉出气氛不好,卢溪望打起精神岔开话题:“囡囡,狗总得有个名吧,你准备管它叫啥啊?”
她捏了捏小狗的爪爪:“叫黑煤球?你看它黑的,不然叫乌漆嘛黑、黑蛋、黑狗剩?”
沈锦和系统齐齐无语。
系统:“叫五彩斑斓的黑得了,不行叫布莱克——black嘛。起了这个名,狗崽子就是全村最洋气的狗了。”
“配得上它野狼养崽的身份,不然叫disco,你们后世有首歌不就叫野狼disco嘛。”
它说也就算了,还在那放曲儿。
听着‘神曲’,沈锦深吸一口气,出声打断一人一统荒谬的取名思路。
“叫小野味。”
“啥?”
“小野味啊,有啥不好的,我本来上山就是抓野味去了。”
这叫不改初心!
到底是沈锦的狗,卢溪望就是再看不上这个狗名,还是不得不向狗主人屈服。
没一会儿,灶房里就‘野味、野味’的喊个不停了。
沈草儿从外边回来,路过四房的灶房,听到有‘野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捂着饿得直叫的肚子,她恨恨地瞪了眼灶房门。
心道沈锦就是再嘚瑟,吃得再好,这辈子也不过就是在这一亩三分地晃悠了。
不像她,刚收到她姥的消息,说唐家那边已经联系她姥要走彩礼了。
她马上就要嫁进城了,等她嫁给唐守礼,到时候啥好日子过不上,啥好东西吃不着?
呵,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就等着看日后沈锦使劲巴结她的穷酸样儿!
不知道沈草儿又在外边发癔症,沈锦把处理好的鸭子挂进她锄子叔特意给她砌的烤炉里。
“一会儿别忙活走,搁家里吃完饭再回去。”
卢溪望捏着野味的爪子朝沈锦摆了摆:“嘿嘿,你不说我也得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今晚上可是沈大厨掌厨,错过一顿那不得后悔一辈子?”
沈锦:……有辣么夸张?
她摇头失笑,转身做起了薄薄的烤鸭饼,家里人多,两只烤鸭不一定够。
饼得多做点,到时候再炒几盘菜,等烤鸭吃没了就拿饼卷着菜吃,权当是吃春饼了。
反正日子过得都糙,有得吃就已经要幸福的冒泡泡了,没那么多烤鸭饼和春饼的区别讲究。
卢溪望抱着狗,看着沈锦在灶台前忙到飞起,她也不会做饭,啥忙都帮不上,可就站这儿等着吃……
她良心上还过不去,毕竟是曾经立志要当沈锦后娘的人,这不相当于变相欺负继女了嘛!
她不能干这事!
偷偷的在心里占了个辈分上的大便宜,卢溪望低下头和野味视线交汇。
四目相对间,卢溪望忽然就福至心灵了!
她突然觉得,她和野味或许能发挥出同一种作用——她们都能给沈锦解闷啊!
“囡囡,想不想听八卦?!”
她问话时眼神晶亮,野味趴在她的怀里……同样眼神晶亮!
沈锦只是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差点没被这一人一狗的钛合金小眼神给闪‘瞎’。
“啥八卦啊?”她也纳闷,她这么超凡脱俗的一个人,咋身边全是碎嘴子呢?
卢溪望小声说:“你猜我今早上看见啥了?”
沈锦:这熟悉的话术,和沈小宝一个开场白,你们碎嘴子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