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刚打完朱秀芬的宋大妮听到沈疆的话,好比刚受过一次打击之后又经历了双重打击。
她尖叫着扑向沈二湖:“沈二湖!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为啥要把工资给四房,凭啥?!今天这事要是不说清楚了,老娘和你没完!”
和他没完?
沈二湖还想和她没完呢!
要不是宋大妮好死不死今天非得作这一出,他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想到自己日后在村里,从人人羡慕变成人人笑话,沈二湖脑袋就嗡的一下,恨不得掐死宋大妮。
‘啪!’
“沈二湖,你敢打我!”
宋老爹不干了:“沈二湖,你敢打我闺女?!”
“我有啥不敢的?”沈二湖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宋大妮,抬脚就往西屋走,“宋大妮,老子跟你说一句。”
“闹也闹了,这个家你爱待就待,不爱待就滚,滚了就别回来,指望老子去接你?呵呵。”
宋大妮气的跺脚:“沈二湖你混蛋!”
“老子就是混蛋,老子现在就算烧锅炉那也是搁城里工作,也是工人阶级,你不跟我过了正好,老子转头娶个比你小十岁的你看能不能娶着。”
这倒不是说假话,沈二湖就算被曝出搁城里烧锅炉,那在别人看来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也是吃着商品粮,说出去也比村里闲汉强。
十里八村不知道多少人穷的饭都要吃不起了,再加上这一片重男轻女不是啥稀奇事,沈二湖这样的条件,要是离婚,正经能娶到眼皮子浅的人家的年轻姑娘呢。
正是知道沈二湖说的不是假话,宋大妮这心才跟猫抓似的纠结。
她看看进屋的沈二湖,又看看一脸愤怒的宋老爹,吭哧半晌,到底一跺脚,给她爹使了个眼色跟着沈二湖进了屋。
她也不闹了,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刚才是宋大妮硬气,现在被沈二湖真把离婚俩字甩脸上,之前的硬气反倒一股脑掉了底,连底气都跟着泄没了。
听着身后宋大妮跟进来的脚步声,沈二湖表情复杂。
早知道这婆娘这么好对付,外强中干,他刚才还惯着她哄着她干啥?还三个条件,呵,给脸不要脸,不给她脸反倒跟他赔笑脸来了。
“二湖?”屋里传来沈老头的声音。
沈二湖没理宋大妮,走到沈老头炕边:“爹,你刚才都听着了。”
“嗯,你扶爹起来。”
沈老头挣扎着想坐起来,沈二湖伸手扶他:“爹,你好好躺着,徐大夫都说你得静养了。”
沈老头被刘寡妇的事气得不轻,尤其是他把刘寡妇招家里来的,又是他自作聪明让沈大海以认干娘的名义招寡妇进门,结果害他大儿子被刘寡妇讹了不少养老钱。
所以从刘寡妇走后,沈老头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
不太好,倒是也能撑,直到大儿子竞选副队长没选上,跟蔡老太炫耀的那些话都变成巴掌打回到自己脸上后。
沈老头这才撑不住倒下了。
徐宝增过来看,说是心病,心里想开了就好了,平日里还是要静养。
沈老头苦笑:“哪静得下来,我想着去求求你娘……到底这么多年夫妻,她认识贵人,贵人既然知道你在厂里的情况。”
“指不定能帮着伸把手,把你给调回去,啥年头都是上边有人好办事,你一直爱体面,哪能干烧锅炉的活,爹知道。”
沈老头没力气出去,可刚才吵架声那么大,他又不聋,这么近,啥听不着。
几句话,说的沈二湖想哭。
宋大妮和沈大海他们只在乎他有没有利用价值,亲媳妇宋大妮口口声声全是钱,全是给娘家要好处。
亲哥哥沈大海不言不语却恨不得榨干他身上每一层油水,包括打着他的旗号收买人心换选票,平日里唠嗑明里暗里让他以后风光了记得拉拔有余。
都属水蛭的,都以为他身上血多想可劲吸,可实际上,他自己都贫血。
他在单位憋屈,回来面对这些人心里还是憋屈。
只有他爹,关心他好不好受,知道他想要什么,这不,还要舍下脸面去帮他求后娘。
“爹,别去了,蔡桂贤不会帮忙的,老四他们等着看我下场呢,锦丫头那件事他们知道后却拿我没招,搁心里堵着时间长了就是坎儿,这坎儿他们过不去,就指望我啥时候遭天谴呢。”
沈老头闭上眼睛,抓着儿子的手,嘴里忍不住叹了一句:“当初……糊涂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他当初要把四房分出去这事糊涂,还是在说沈二湖当初想等沈疆死后把沈锦卖了挣彩礼钱这件事糊涂。
总归他们父子,现在回想起来,就没办过几件不后悔的事。
沈二湖抹了把脸,他也后悔。
“我当初就是被大嫂娘给说动了,想着等我进了厂肯定还有用钱地方,当时觉得朱大娘说的也对,定个亲事,既给锦丫头找个依靠,又能换出钱好在厂里疏通关系。”
就跟当初卖沈念念似的,沈二湖不是第一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