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敬轩要进入他的办公室之前,白玫和小张正在交谈。
“谢谢你关键时刻帮我解围,谢谢!”白玫拉着小张的手说,态度十分诚恳,甚至眼睛都红了。
和恶人斗,白玫不会哭,再难都不会。
但是被善人帮,太暖心了。
飒女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再如风,也希冀里头夹带着一丝花香。
小张的出手,对白玫来说,就是风中的这丝花香。
“不用跟我客气的,师傅,平时多亏了你教我做事,我理所应当这么做。”小张由衷地说,还带着一丝羞涩。
毕竟,被白玫这么飒的女孩子突然这么柔软地拉一下手,还是挺突然的。
感受有点不一样。
至于如何不一样,小张是描绘不出的,大概接近于小学的时候突然被威严的班主任奖励了一下摸头杀。
“你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每个人都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自己感到值得就好。”白玫说着,停顿了一下,叹息一声,又道:“只是这次,可能会麻烦比较大。”
“师傅,我知道后果。”小张仰起头,面孔坚毅地如同革命者赴难。
谁说现在的孩子都不讲武德,不堪大用?
要看跟谁。
不过,在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盛行的时代,能够出现小张这种浪漫主义色彩的不顾一切救师傅之举,确属难得。
和精致利己主义文化并行的同胎文化,则是轻因重果。
何谓轻因重果?
轻视来由,重视后果。
因为大家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做事自然就讲究效率,如果重视来由,就等于是要耗费很多的时间梳理来龙去脉,包括人心和人情。
这些东西,标准不好统一,不好模块化、程序化,于是就显得格外耗能。
再加之现在凡事都讲法律、法规,那么直接用后果套相应的标准就行了。
大到社会,小到公司,都是这么干的。
拿沪煌公司来说,在他们的员工手册上,就有明确的一条,如果上班时间员工在门店、公司等一切集团所属的场合发生肢体冲突,一律辞退。
这确实高效,但缺点显而易见,长时间流行这种文化,势必会造成社会的人心疏离,且经不起任何的天灾人祸的冲击。
眼下,小张和白玫在探讨的,就是如何面临相应后果的问题。
白玫紧紧攥住小张的手,看了一眼窗外,透过百叶窗的罅隙,可以看到朱敬轩已经到店。
“别怕,等会我来争取一下,我不会让你替我背这个锅的。”白玫劝慰小张。
“不用,谢谢师傅,”小张竟然笑了笑,很是释然,又道:“其实,我已经打定主意,我要离开公司,离开上海了。”
“吖?”白玫本来看着窗外的动向,突然听到小张这么一说,赶紧转过视线,看着小张,看看她是不是在说冲动的胡话。
小张态度很坚决地说:“我考虑清楚了,一直没有想好怎么给师傅开口,其实,我家里已经替我在老家找到更好的工作,我在这里也学到了东西,该走就走吧,再说,我不是还结识了师傅这么好的人嘛,欢迎你以后到我老家来找我玩。”
白玫竟然流泪了。“师傅……”小张见白玫哭了,她跟着哭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过,白玫竟然会哭。
此情此景,此生足矣。
人生难得一知己。
就在这个时候,朱敬轩推门进来,直接说:“怎么回事,你们……”
话音未落,就见到两人在促膝流泪,顿时傻眼。
朱敬轩愣了几秒,赶紧回身将门关上,又关好百叶窗,方才换了一个柔和的语气,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想批评你们,但是按照集团的规定,你们说,这事怎么办?”
“我……”小张刚一开口,就被白玫拽了一把,她蹬时闭嘴。
“要么留下我和小张,要么我和小张都走。”白玫很冷静地说。
“师傅……”小张不明白玫的用意,赶紧试图提醒白玫,不要意气用事,都说好了呀,她可以走的,正好丢卒保车,顺便的事,两全其美。
何必绑在一起?
白玫暗暗用力,在给小张传递暗号,让她不要激动。
小张这下确实有些发蒙,看来师傅的本事还有得她再学上一学。
朱敬轩用他惯常的动作双手十指交叉撑住下颌,一边沉思一边看着白玫。
“白玫,你是老员工,我不是当着小张的面说这话,刚才的事态我已经了解过了,动手的是小张,按照集团的规章制度,要走的是她,而不是你。”
“我想问你,”白玫说,“你是不是要凭借我的配合来完成你的目标?”
朱敬轩一愣,看看白玫,又看看小张,点点头,道:“是的。”
“那如果小张因为这事被处罚走掉的话,我是不是也因此会受到同事们的另眼相看?最起码,我的威望就没有了。”
“哦,我懂了。”朱敬轩放下手,站起身,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