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晌午。 睡醒后的九叔、四目、秦尧一人一把躺椅,晒着临近寒冬的太阳,轻声交谈。 “我在阴间送客户时打听清楚了,那风水先生名为齐衔,原是一位富家公子,不知因何缘故,接触到法门,亲眼见过飞天入地的法师后心性大变,变卖家财用以修道,结果被人骗的家徒四壁。 即便如此,仍旧不改道心,抛妻弃子,流落他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块风水宝地,在此死心塌地悟道二十年,却始终没能入门。 这块风水宝地,便是任威勇的那块坟地。” “这是主角模板啊!”秦尧目光玩味。 “何为主角模板?”九叔诧异。 “简单点说,如果我们这世界是一个故事,他就有可能是故事的主角,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以及百折不挠的决心,最重要的是,被生活虐的够惨,够故事性。” 九叔:“……” 四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差,他们总感觉自己跟不上此子天马行空般的思维。 “查出来他在哪了吗?”秦尧问道。 四目一滞,抬头看向九叔,面带迟疑。 “怎么了,他在哪里与我有关?”九叔蹙眉。 四目深深吸了一口气:“据说齐衔目前人在奔雷山。” 九叔:“……” 奔雷山。 那是外茅大师兄石坚的道场。 一个邪修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被石坚逮捕了? “师父,我们去奔雷山走一趟吧。”秦尧平静说道。 有电影世界的剧情作参考,他比九叔想的多,也更加肯定:那名叫做齐衔的风水先生,必然与石坚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九叔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在查明真相之前,此事不宜声张,否则怕是会打草惊蛇。这样,我先去暗中查探一番,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时再来找你们商议。” 秦尧隐约能猜出九叔的心思。 所谓的不宜声张只是一方面,独来独往更多是因为好面子的他,不想在徒弟面前丢面子。 毕竟无论修为还是境界,石坚都在九叔之上,再加上此人心胸狭隘,目中无人,说话尖酸刻薄,根本不会给不如他的人脸面…… 少顷,九叔离开后,秦尧忽然一把抓住四目手腕,沉声说道:“师叔,你知不知道奔雷山怎么走?” 四目愕然:“什么意思,你要去奔雷山?” “不是我要去奔雷山,而是我想让你带我一起去。”秦尧强调道。 四目推了推眼镜:“你是怀疑大师兄会对你师父不利,还是怀疑你师父的实力?” 秦尧笑了笑:“都不是,我只想看看有没有尽孝的机会。” 四目:“……” 他并不知道秦尧有孝心系统的事情,于是这番话听在耳中就有了一丝别样滋味,心头忍不住有些发酸。 得亏嘉乐不在这里,否则这丝酸意转头就会化作滔滔怒火,将他重重拍在地上。 …… 茅山以符箓闻名于世,在堪称庞大的符箓体系之中,自是不会仅有降妖伏鬼的符箓,适用于生活的符箓亦是数不胜数。 九叔双腿各自贴着一张神行符,缩步成寸,一跃数里,跨山川河流如履平地,仅仅用了半日功夫,便从任家镇的义庄赶赴至苍茫山脉,悄悄登上一座俯瞰群山的巨大山峦。 此山便是外茅大师兄石坚的道场,因他在此山中修炼成了茅山的顶尖神通,闪电奔雷拳,于是便将此山改名为奔雷山。 九叔深知以石坚的性格来说,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能够证明那齐衔就在此山中,贸贸然找到他头上的话,被训斥一顿事小,师兄弟反目成仇,动起手来事大,大到连他都承受不住这个后果。 因此他想先将齐衔找出来,然后再带着齐衔找大师兄对质…… 小心翼翼避开山中诸多陷阱,九叔从山脚找到山顶,终于在山巅的一座木屋内感应到齐衔气息,缓缓靠近。 就在他来到木屋门前,刚要抬起手推开木门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阴森冷戾的声音:“林九,你要干甚么?” 九叔身躯一僵,尴尬转身:“大师兄……” “没听到我的问题吗?”骨瘦如柴,面容阴翳的老道士站在不远处,眸光如刀。 “我在这木屋内感应到了邪修气息。”九叔指着木屋道。 “在我的道场,你管得太多了。”石坚冷冷说道。 九叔皱了皱眉,却依旧赔着小心:“师兄如若不信的话,现在就……” “你聋了吗,每句话都要我说两遍?” 九叔:“……” 这时,四目带着秦尧御符而来,停在九叔身边:“拜见两位师兄。” “你来的正好。”石坚冷漠道:“林九年龄大了,脑子可能有些不太灵光,耳朵也有要聋的迹象。你赶紧把他带走,找个医馆好好瞧瞧。” 四目:“……” 曾经的积威犹在,哪怕这话听着尤为刺耳,他竟也不敢反驳什么。 “石坚,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摧残,导致心理扭曲,说话才如此尖酸刻薄?”秦尧眼中浮现出一丝怜悯,闻声说道。 好像生怕自己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吓到对方,或者说刺痛对方的内心。 石坚勃然大怒,伸手戟指秦尧:“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狺狺犬吠?!” 秦尧作思索状:“易怒,狂躁,容易失控,你的问题很严重啊。听我一句劝,这是病,得治。” “放肆!”石坚气的浑身颤栗,厉喝道:“林九,这出言不逊的家伙与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和你有关系吗?你管得着吗?”秦尧讥笑,却是将石坚方才怼九叔的话还了回去。 石坚握紧双拳,拳锋上电花闪烁:“在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在这里,你擅闯我道场,且出言不逊,我就有资格杀你。”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