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烈同样不能给我的,白莲教可以!” “呵,我猜你一定在想:给我带话的是谁?没错……” 成梁脸上泛出个恶劣的笑容,他瞧着燕行烈愈来愈难看的脸色,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李。” 第一个字。 燕行烈已是勃然作色,被雨水浸成缕状的须发怒张开来。 “魁。” 第二个字。 燕行烈的脚步重重一踏,泥水飞溅,人已电射而出。 “奇。” 最后一个字。 燕行烈已逼近成梁跟前,早已高高扬起的厚重剑锋,挟风带雨劈头斩下。 “咚。” 声如洪钟大吕。 火星迸射里,两柄重剑的交击激起无形的震波,光线下飘散的细雨顷刻间被排斥一空,连悬在二人上方的夜雀也被冲翻,萤石的光亮骤然收缩,只映照出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一者狂怒,一者冷笑。 以及,面孔前两柄相互撕咬的重剑,一者血迹斑斑,一者光洁如新。 “嘎吱兹。” 钢铁与钢铁绞杀作一处,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然后两柄剑骤然弹开,紧接着,两个身负怪力的猛士作出了同样的举动。 握紧剑柄,挥出剑刃。 不同的是,短暂的角力后,燕行烈向前踏出了一步,而成梁后撤了一步。 然。 一步之差便是生死胜负之别。 成梁的剑还没来得及挥下,燕行烈的剑刃已然触及了他的胸腹。 下一秒,便是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但这刹那间,成梁却反倒咧开了嘴角。 “得手了。” ………… 成梁撒了谎,平冶镇抚司中的法器符箓确实消耗一空,但是上头拨付的补给抵达的日子不是明天,而是昨天。所以,他可以从容地挑选些小道具,譬如金甲符,然后耍弄点要命的小把戏。 燕行烈诚然老于江湖,但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一头撞入陷阱。譬如,一个足以让恨挠穿心肝的名字。 试问,这世上有多少人,比他这个昔日同生共死的袍泽弟兄更加了解燕行烈呢? 果不其然…… 燕行烈的剑锋距成梁止毫厘之间,一道金光构建的甲胄虚影便忽然浮现。只眨眼的功夫,那金甲虚影便被剑锋击碎,但燕行烈这一剑也无功而返,被滑向了空处,徒劳搅碎了一团冷雨。 与之相反。 成梁的剑刃已然咬上了燕行烈的头颅。 “叮。” 一声轻响融入风雨,几乎微不可听。 成梁瞳孔一缩,瞧得一柄长剑无声无息自黑暗中刺出,剑尖间不容发抵住重剑剑锷,只轻轻一点,便让他苦心孤诣设下的陷阱变作了梦幻泡影。 振翅声里,上空的夜雀终于稳住了身形,光亮又扩散开来,照出长剑后一席破烂的道袍,以及一双带着疲惫却依旧冷冽的眼睛。 正是李长安。 几乎与之同时。 随后的白莲教马队终于跟上,当头的一名骑士更是绕过了三人,纵马驰向了羊皮里的白莲圣女。那人一身艳彩衣裳,却是那采花贼桑冲要趁机夺人! 燕行烈也从狂怒中清醒。 “道长!” 李长安微微点头,大胡子挥剑逼退成梁,便舍他不顾,转身就冲向了桑冲。 “闪开。” 成梁见着这一幕更是焦急万分,此番出卖故友,本就是他叛投白莲教所递出的投名状,没成想却被道士识破,反倒被将计就计戏耍了一番。当下若是被其他人抢先救下圣女,以后他如何在教中立足?! 惊怒之下,哪里顾得上对手剑术高超与否,随手一剑便想将道人逼退。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 那道士手中之剑,哪里是一块死硬的钢铁,分明是条活着的灵蛇,剑尖是蛇吻,剑柄是蛇尾,在空中忽而一颤,抖开了浑身雨水,绕开成梁递出的笨重剑刃,飞窜来就要咬住他的喉咙。 成梁亡魂大冒。 幸亏马队其余人已经赶上,一阵腥臭恶风袭来,一个身形蛮横地挤入两人之间,身披重甲,铜皮铁骨,正是坐墓童子手下的铁尸武士。 成梁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刚刚提紧的心肝还没放下,便瞧见一点青光一闪而没,那凶猛的铁尸武士忽然就没了动静。 紧接着,但见剑光暴起,那要命的“蛇吻”又在眼前。 惊惧之中,成梁哪里敢用手中的重家伙去格挡,只来得及揣住了怀中符箓。好在,前来援助的不止“坐暮童子”一个,一盏青铜提灯探出耳旁,周遭的光线骤然一暗,似有无数的阴影聚拢成丝,将那紧追不舍的长剑紧紧裹住。 然而,方才惊鸿一瞥的青光再现。 朦胧如萤火,清澈如溪水。 青铜灯放出的阴影立时间冰消雪融,青光裹住的剑锋转瞬便占据了成梁所有的视界。 “叮。” 又是一声轻响,伴随着金甲虚影再次出现。 “哎。” 那道人颇为遗憾地轻轻一叹,抽身而退。 ………………………… “大人!大人!” 耳边听得声声呼唤,成梁被剑光搅散的眸光终于聚拢起来。 他看见自己的手下指着废墟,对自己焦急诉说些什么。而在周围,坐墓童子抱着铁尸的脑袋跳脚大骂,“怪影”端详着缺了一角的铜灯面无表情,远处的桑冲甩着软趴趴的手臂刚从泥水里挣扎而起……而他自己,双手还捂着脖颈,仿若那一剑没被金甲符阻挡,而贯穿了他的喉咙。 “大人。” 手下人又唤了一声。 成梁才彻底回神,他放开双手,低头瞧着手心上一点猩红,再抬起头,便见着那三人已冲开了重围,没入了废墟深处。 他的脸忽的涨得通红。 “追!” …………………… 追击并不顺利。 这片废墟里,充斥着高高低低的乱石堆,像是个杂乱的迷宫。更兼各处布满了湿滑的地苔与纠结的藤蔓。人多势众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