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尹阙城向西,有小路穿过群山,直到寿安城外。这条路上少有人烟。到了寿安县城不远,有一座摩天寨,驻有少量兵丁,把守道路。
董先作为翟兴的副职,双方的联系和配合就是通过数条山间小道。由于交通不便,双方的关系比较冷澹。特别是朝廷的封赏大多都落在翟兴那里,让董先尤其不满。
翟琮带了几个亲兵,出了尹阙城,沿着山路而行。正是深冬时候,山路寂静,除了翟兴一行再没有一个人影。到了晚上,只能够露宿在旁边的树林里,分外难熬。
行了两天,傍晚时分到了摩天寨。上面董先的兵丁见是翟琮,让进寨来,到寨厅烤火。
进了寨厅,翟琮跺了跺脚,到了火堆边站住。问寨丁道:“董太尉到寿安有些日子了,不知可曾进攻洛阳城?看看就到年关,拖下去如何得了?”
寨丁笑道:“衙内说笑!董太尉只有三千兵马,怎么就敢进攻洛阳城?”
翟琮道:“现在我们正在攻洛阳,三千兵马已经不少了!”
寨丁道:“衙内,你们攻破龙门了吗?没有破龙门,洛阳城里就有一万多兵呢!”
翟琮看着寨丁,过了一会,不由叹了口气。
在火堆边坐下,亲兵取了干粮出来,与翟琮分吃了。这寨子地处群山之中,董先也不重视,很少送给养过来。十几个寨丁,有粮食不会饿死就好,也没有肉给翟琮。
吃过了干粮,生了一会闷气,翟琮靠着火堆睡去。第二天不等天亮,便带着亲兵下山,直向寿安城而去。摩天寨已近寿安不远,中午时分,到了城外。
城门紧闭,中午时分附近道路也没有行人。城上士卒见是翟琮,急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张玘从城里出来,接着翟琮,一起进了寿安城。
到了县衙,拜见了董先。董先托言自己有事情,让张玘设酒宴为翟琮接风。
后衙,翟琮看着桌子上的几样菜蔬,还有一壶村酒,发了一会怔。直到张玘过来,才回过神来。
命亲兵倒了酒。张玘举杯道:“衙内远道而来,且饮一杯。”
翟琮端起酒,仰头一饮而尽。把酒杯拍在桌子上,道:“太尉,虽然我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可你只摆几样菜蔬,无鱼无肉,是什么意思?”
张玘道:“衙内千万见谅!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在寿安一个月,现在冬天运粮又不容易,城里只有这些了。将就吃一些,饮两杯酒,填饱肚子就是了。”
翟琮冷笑:“我也是带兵的人,这样的把戏湖弄哪个!几样菜蔬,一壶村酒,向我哭穷吗?董太尉占据几县,数千兵马,再落魄也不会这样!”
张玘道:“衙门,你没有听说官家被金军追得无路可逃,吃一个饼都是无上美味!我们数千大军枯坐在寿安县,后边粮草运不上来,不这样又如何?”
翟琮看着张玘,目光锐利,好长时间不说话。
张玘神色不动,只是劝翟琮饮酒吃菜。
过了好一会,翟琮才道:“董太尉大军在寿安,跟洛阳不远,为何不攻过去?前方一马平川,洛阳无险可守,你们在这里等什么呢?”
张玘道:“董太尉只有三千兵马,如何就敢攻洛阳城?孟邦雄虽然不济,也有一万兵马,怎么敢小视了他?更不要说,还有伪齐刘豫的人支援呢!当时说好,你们攻洛阳,我们从旁相助。现在你们顿兵于龙门,孟邦雄的实力未损,我们只有等了!”
翟琮道:“龙门地形险要,一时不易攻取,只能徐徐图之——”
张玘笑道:“徐徐图之!你们大军躲在尹阙城后,这两年养精蓄锐,当然可以徐徐图之。更不要说还有汝州的邓州兵给你们粮草物资,甚至还有猪羊,我们如何比得了?四县处深山之中,外面被孟邦雄死死锁住,我们的日子难哪!三千人在这县城,几天还能支持,几个月如何得了!”
翟琮道:“我们也难。六千人驻兵于龙门,后方的粮饷接济不上,还不是一样?行军打仗,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办法?只有奋起雄威,与敌决一死战!”
张玘道:“衙内,你们有六千兵马,后边还有邓州兵相助,自然不惧怕孟邦雄。可我们只有三千兵马,再无强援,怎么敢进攻洛阳?这几年能守住几县已是难得,哪里敢想更多?”
翟琮沉默不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玘笑笑,举杯向翟琮劝酒。
喝过了几杯酒,吃了几快子菜蔬,翟琮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对张玘道:“太尉,龙门的地形你也知道,两山一河,实在难攻。南来的军队攻不破龙门,向来就是绕道寿安,向东打去。董太尉大军已经齐聚寿安,何不东向进攻洛阳城?若是担心兵力不够,我们可以从小路派兵过来。”
张玘听了连摇自己的双手。道:“衙内,千万不能如此!寿安城里存粮不多,你们派兵过来,吃什么?山间小路走人容易,想运粮可千难万难!到时大军聚集此城,没有吃的,如何是好?”
翟琮道:“山路虽然难走,终究过得了人。无非是有背肩扛,我们一定运粮食过来,你看可好?”
张玘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