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没有月亮,到处黑漆漆一片。偶尔有打更人送来几声梆子,划过夜空。
王敢小心地在手腕处别上尖刀,招呼刘京道:“时候不早了,准备吧。到时我当先冲出去,你带着人在后面。监视我们的人还在,小心一些。”
说完,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看着夜色。
刘京小心地走出房门,去通知周边的手下。他们这支队伍人不多,只有十一人,负责迅速清除镇中的传令体系,把冯晖的指挥系统打乱。
漆黑的夜里,万籁俱寂,只有风卷落叶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声臣响,不知道来自哪里。不等人们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两声,便沉寂下去。
王敢直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天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天夜里倒是好天气!”
说完,看了看刘京已经带着人出了房门。便拽开大步,向黑影里一直监视自己的人走去。
黑夜里只能看见人的轮廓。躲在岸处的两人见王敢走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地向墙角后面避去。惊恐地看着来人,不知道该做什么。
到了跟前,王敢道:“两位盯了我一天,想必也是累了。来,来,有事出来我们谈!”
一个知道不好,突然喊道:“这厮看见人们了,快跑!”说完,像个兔子一样猛向后窜去。
王敢一声大笑。猛地一个大步跨上去,手如闪电,尖刀翻了出来,一下刺中逃跑者的后颈。
把人刺倒在地,王敢对另一人道:“你们两个好兄弟,还是一起上路吧。”
随着话声,手臂一挥,尖刀从那人的脖颈划过。在夜色里,就见人慢慢靠着墙倒下去。
王敢手一翻,把尖刀收回袖子,摇摇头,转身回来。见刘京带着人等在那里,道:“出门就是镇中大道。不管是来报冯晖的探子,还是他派出去传令的,都要从这里走。若是人少,便结果了他们。如果来的人多,就派人跟住,看他们去哪里,及时报镇外的张统制。”
刘京点头答应。与王敢一起,带人出了客栈。
一出客栈,就见一个黑影从树后窜出来,风一般地向外冲去。
王敢吃了一惊,知道监视自己这些人的不只两个。不敢怠慢,急忙追了上去。跑了几步,就见对面来了几个人影。先前逃的人跑过去,口中道:“不好了,这些人果然不是善类!里面的人已经被他们害了,好在我跑得快!首领,速去报冯观察!”
王敢一声唿哨,风一般窜过去。尖刀翻出,猛地刺去逃跑者的后颈。
就见一道刀光如同闪电,猛地划破了漆黑的夜色。“叮”地一声,闪出一道火光。
王敢快步后退,手指轻轻抚过尖刀,发现刀尖已经崩了。双目微眯,看着前方提刀的人,沉声说道:“没有想到冯晖的手下还有阁下这种人才。不知高姓大名?”
“栾庆山!”前方的人声音低沉,无喜无怒。
王敢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一来就碰上个硬茬子。道:“原来是栾将军。当日你为了救过河的人,跌入汝河水中,听说的人都夸你一声好名字。你是个好汉,何必为冯晖卖命!”
栾庆山道:“不必说这些废话!既然遇上,那就拼一场!”
王敢道:“换个地方,与你战一场是我的幸事。只日今日不同。镇抚钧旨,冯晖连犯大案,杀伤不少人命,留他不得。今日大军来北舞镇,便是要取他的性命。将军与其他的人不同,不必为他送命!”
栾庆山看着黑夜里的王敢,许久没有说话。
一轮斜月探出头来,洒下稀疏的月光。黑夜中的人,露出轮廓来。
见栾庆山不说话,旁边的人道:“首领,观察待你不薄,岂能不尽心报效!”
栾庆山冷声道:“你们觉得冯晖待你们好,便回去与他死守吧。你们在我手下这些日子,终究缘分一场,今日我救你们性命!走吧!”
说完,提起手中钢刀,静静看着王敢。
王敢无奈地道:“哥哥,我敬你的为人,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这几个手下却容不得!”
栾庆山道:“若是你放不了他们,那便来痛快杀一场!”
王敢看了看跟上来的刘京,有些无奈。栾庆山虽然在冯晖手下不受待见,在周围的百姓中,包括河对岸的王宵猎治下,都有非常好的名声。只要有可能,王敢不想与他交手。
见王敢为难,刘京低声道:“那边已经有人跑走了。算了,我们只要守住这条路,何必与此人舍命厮杀?放他走,统制不好怪我们的。”
王敢想了想,道:“只好如此了。刚才他砍来一刀,真是好力气!若不是今天,没有性命之忧,我还真想与他战上一场。就是在军中,这样身手的人也不多见。”
刘京道:“有什么稀奇?他本就是军中的人。许多人都说,在军中他也是好身手。”
王敢转过身,对栾庆山道:“既然将军如此坚持,今日就饶了这些人的性命。当日你舍身救了过河的人性命,我们都救你是一条汉子。若是愿意,可以重新入军,不会追究你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