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路口,张驰与同伴拱手作别,到同行的军官那里画了押。看着众人上路,从向小路行去。
已经是六月中旬,太阳升起来没有多久,便炽热难耐。路边不远一条小溪,溪水清澈,两岸长了杂七杂八的树。张驰见一株树上许多红桃,去摘了两个。溪水中洗了,吃了解渴。
将近中午的时候,前面出现一个小小村落。五六户人家,绿篱环绕,静悄悄的。村口趴着两只大黄狗,见到张驰过来,在那里狂叫。走得近了,认出是自己村里的人,便闭上嘴,趴了下去。
走到跟前,张驰摸了摸大黄狗。那狗热得直吐舌头,也懒得理人。
站起身,张驰看着铺着石板的街道,一时之间有些出神。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无比熟悉。离开半年,再回来竟有一种隔世之感。
正在这时,一个汉子提一把锄头,卷着裤腿,从田里回来。一眼看见站在村口的张驰。喊道:“是张家二郎吗?半年不见,你倒是壮实了许多!”
张驰见是邻居家的林阿爹,忙道:“是啊,是啊!阿爹又到地里忙!”
林阿爹道:“稻田里面野草长得欢,我到地里拔一拔。到了村口,还不快回家去?你爹妈这些日子日日想你,见了面不知道该多欢喜!”
张驰答应着。上前与林阿爹一起,向自己家去。到了林阿侈门前,道:“这几日我放假省亲,阿爹一会来家里饮两杯酒。许多日子不见,甚是想念!”
林阿爹答应着,回了自己的家里。
到了家门前,张驰站在那里,调整了好一会心情。打开院门,趴在树荫里的狸猫懒洋洋地看了自己一眼,就转过了头去。拿着根树枝在草丛里面捣来捣去的五弟,回头看看,便就叫二哥。
在堂屋纺线的母亲,听见声音。从房里出来,站在那里看着儿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张驰快步上前,对母亲道:“妈妈,我回来了!”
母亲看看张驰,看看他手里提着的酒肉,身形有些颤抖。上前拉着儿子的手,小声道:“二郎,你在军里犯了什么事?逃回家来,不要出门被乡亲看到。现在里正管得严,可不像从前!”
张驰笑道:“妈妈说什么话!军中放假,让我们回来省亲!我在家里住上十几日,还要回军队中去呢!练了半年,军中怎么会让我们就走?”
“没有犯事?”母亲围着张驰转了一圈。“你不要骗我!”
张驰道:“当然没有犯事!邓城县里三十九人,我们一起回来的。过几天,他们还要到我们家里面来做客呢!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妈妈,我回来省亲,一会请乡亲们来饮酒!”
妈妈还是不信,口中喃喃道:“从来听说过官人才放假省亲,你一个当兵的,还会放假?”
张驰没有办法,只好把手中的酒肉,进屋放下。出来道:“若是不信,我一会把本乡的里正也请过来,看看他怎么说!现在当兵,再不跟从前一样,你总是不信!”
谁敢信呢?从古到今,还没有听说当兵还放假。军队总是怕兵逃跑,处处提防,怎么可能让你放假回家?回到了家里,从此不回去了怎么办?军队的人岂不是越来越少?
张驰没有办法,只好到一边去逗自己的弟弟。
母亲却道:“五郎,去田里叫你阿爹!就说二郎回来了,让他速速回家!”
五弟答应着,飞快地跑出门去。
母亲又对张驰道:“你刚才进村的时候,有没有遇到村里人?”
张驰道:“刚刚进村,就看见了隔壁的林阿爹。我与他一起回的家。”
“唉——”母亲摇了摇头,不由叹气。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驰被搞得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不知干什么好。
没有多久,父亲带着三弟和五弟回来。看见张驰站在院子里,把锄头放下,急急关上院门。
张驰走上前,迎着父亲。道:“阿爹,军中放了一个月假,我回来省亲。哪里知道妈妈怎么也不相信,让我在这里左右为难。”
父亲一把握住张驰的手。道:“真是军中放假?不是你跑回来的?二郎,这不是玩笑事,你一定要说实话!你在军中,免了我们的力役,今年我出去做事,赚了几贯钱。若你真的是犯了事逃了回来,今夜我便送你走!虽然现在抓得严,只要逃到旁边房州,便就没事了!”
张驰哭笑不得:“阿爹,真的是军中放假!我在军中好好的!因为从不犯事,做得还好,第一次放假就有我。军中管吃管住,这半年来发的钱我都存着,想带回来给你们呢!”
父亲看着张驰的眼睛,好一会,才道:“真地没有说假话?”
“当然没有!邓城县里又不是我一个人入军,你们只管问一问就好了!”
见张驰态度真诚,阿爹点了点头:“好吧,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隔村也有当兵的,一会我就过去问一问。若真是放假,当然没有话说。”
张驰道:“隔壁村的钱飞这次没有假,要等下次。十里外的大柳树村的杨标这次有假,是与我一起回来的。你们若是不信,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