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太阳西斜,王宵猎吩咐早早埋锅造饭,早早休息,明日听候号令。
天刚入黑,士卒来报,有一个叫李成乐的人,在外面求见。
王宵猎笑道:“此人随着张均到邓州,也有些日子了。本该早唤他们回去,因为杨进之乱耽搁,没想到今日有了用处。让他进来。”
不多时,李成乐进了帅帐,向王宵猎唱诺。
王宵猎道:“你们在邓州城有些日子了,知州谭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成乐叉手道:“回知州,这个谭兖本是小吏。金兵来攻,他躲到了附近山里。官员逃走之后,等到金兵退了,他出来招集散亡,因此成为知州。此人头脑灵活,不乏小聪明,很会使小手段,因此能笼络人心。不过胸无大志,只想求些小富贵,一心求稳。手下兵马不多。据我们估计,真心听他调遣的,绝不会超过三百人。面对杨进来攻,本来他是要带兵逃走的。听到知州越过鲁山关,才大胆留下来。一心想让知州去对付杨进,他自己是不敢打的。”
“原来如此。”王宵猎点了点头,一时间没有说话。
原先自己就知道,谭兖的实力不强,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没有自己,谭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杨进的。现在听了李成乐所讲,只怕谭兖的实力比自己估计的还要弱一些。
如此实力,夺下邓州对王宵猎不是难事。但怎么对付谭兖,却让人为难。
不是王宵猎妇人之仁,而是谭兖是朝廷命官,不能够随意处置。不管是杀是废,都有一系列严重后果。倒不是怕朝廷追究,朝廷十之八九不会追究。以后实力强劲,朝廷甚至会把这事情完全忘记。王宵猎怕的是坏了自己名声。一旦有了个为了争夺地盘杀官的恶名,后续许多人会另眼看自己。
想了许久,王宵猎道:“你们估计,谭兖接下来会怎么做?”
李成乐道:“张统领说,他很可能会让知州进城,以守住邓州。”
“那我该不该入城呢?”看着李成乐,王宵猎神情认真。
李成乐叉手:“末将不敢乱说!张统领说,知州应该进城。不过带的兵马不能够少了,最少要一千人,让谭兖不敢起其他心思。只要大军入了城,以后的事情,就不是谭兖说了算了。”
王宵猎点了点头:“好的,知道了。你依然进邓州,有事情早来禀报。还有,告诉张均,你们在邓州城里小心。谭兖有小聪明,瞒过他没有那么容易。”
李成乐叉手称是。告辞离去。
夜半时分,州衙里,谭兖站在灯火前,默默看着窗外。已经带了月末,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只有斑斑驳驳的星光。地上的白雪还没有化,星光下泛着幽光。
一个士卒进来。拱手道:“知州,邓州的那个探子进城了!”
谭兖出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好,能够回城来,事情就好办了。”
说完,挥了挥手,让士卒出去。在屋内来回踱了一会步,谭兖叫过人,吩咐把将领段莹叫进来。
段莹进来拱手行礼。谭兖道:“将军且坐。外面杨进那贼,数万兵马围城,此诚是邓州危急存亡之秋也。一个不慎,我们就把性命丢在这里!”
段莹落座。道:“知州说的是。我看城外敌军,营盘散漫,不似有数万之众。不过看他们抢掠的粮草,还有营房,当是过万的。我只二百余人,如何抵得过?”
谭兖叹了口气:“岂止是杨进!王宵猎那厮,对邓州也不怀好意!一个多月前,他派了几个人到邓州,刺探我虚实。一直到现在,这几个人还在邓州城里。没有坏心思,如何这样做!”
“竟然有此事!”段莹吓了一跳,站了起来。“若是如此,知州因何没把这几个人杀掉?纵然是不杀,也要逐出城去!有密探在城里,对我不利!”
谭兖不以为意地道:“几个人而已,怕他们做什么。邓州城里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段莹慢慢坐下,听了谭兖的话,一时不明所以。虽然同是朝廷命官,不过王宵猎兵马众多,不是谭兖可比的。被这种人盯上,要小心谨慎才是。
谭兖道:“邓州不比其他州军,地盘大,土地肥沃,历来是王霸之资。说实话,只要有强人盯上了这里,我们是守不住的。不过,我在这里任知州这么久,总不能两手空空。”
说完,谭兖看着段莹道:“这些日子,我们多少有些积蓄,不能便宜了别人。段将军,你命令手下的士卒,把我们几个人的金银宝货,明日一早便装车。记住,不可让别人知晓!天下之大,只要有宝货在手,何惧其他!让那些为了地盘打打杀杀的人,自己闹去!”
段莹吃了一惊:“知州的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必多问,只要去做就好了!”
谭兖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黑夜,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州里兵不满三百,如何迎战杨进?又如何面对王宵猎?总要想个万全之策。”
张均的住处,几个人正围了一个炭盆饮酒。一个多月的时间,临行前王宵猎给的钱已经花完了。不过张均头脑灵活,手段狠辣,跟着王宵猎入军,又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