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张均六人,王宵猎换了便服,带了邵凌和几个卫士,在叶县街道上闲逛。
这里本来是繁华之地,现在却十分冷清。街道上三三两两的商贩,看着并没有生意,要的价钱却十分之高。乱世之时,物价飞涨,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纵然是王宵猎,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派出人手,控制商贩,强行平抑物价。尽最大努力收集货品,让市集上商品不缺,自然会很快改变这种情况。可现在的王宵猎哪里有人手?哪里有财力?知道该怎么做又如何?只能够先忍着。最起码要等到来年,地里有了收成,开的铺子开始赢利,培养出了人才,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走在路上,王宵猎看得直皱眉头。人口不多,商业冷清,这可不是好现象。
正在这时,一个半大孩子挎个篮子,上面盖块步,神神秘秘到了王宵猎几个人身边。走得近了,突然把篮子上的布一掀,低声道:“客官买梨吗?正宗郑州的孩儿梨,最是好吃。”
这孩子掀得太急,王宵猎并没有看清楚梨的样子。不过走了一路,有些口渴,便道:“你这梨是怎么卖的?若是便宜,便买几个。”
孩子听了喜道:“郑州梨天下闻名,个头最大。我卖的便宜,只要十文足钱一个。”
王宵猎一愣:“在往年,这梨子只消两三文钱,你怎么敢要十文?十文钱,我可以喝碗馄饨了。”
那孩子道:“官人,如何比得?现在是什么年月?自金兵南来,便物价腾贵,卖十文也只有蝇头小利罢了。我奔波一天,不过混些口食而已。”
王宵猎想了想,从怀里取出自己的荷袋来,数出一百文给那孩子。道:“那便来十个好了。你卖的可要真是郑州梨,不可拿本地货色骗我。”
“安心,安心!”那孩子一边高兴地答应,一边揭开布,从篮子取梨出来。
看这梨果然个头甚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郑州的。郑州梨天下闻名,太平时节到了这个时候,到处都有卖的。现在兵荒马乱,运来可不容易。
王宵猎取了梨,分给邵凌和属下,吃了解渴。
正在这时,一个汉子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把抓住那孩子。高声道:“你这厮,这几天一直在街道卖梨,我看你许久了!今日抓个正着,还不随我回去!”
那孩子紧紧抓住篮子,口中胡乱道:“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卖,只是给这个几官人吃。”
那汉子冷笑:“你明明收钱,怎么说没卖?不乱罗嗦,速速随我回去!”
王宵猎见两人争执厉害,上前道:“你们且分开。闹这一场,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目光畏缩,不敢说话。
汉子道:“这小贼挎个篮子到处卖梨,不交税款。我们自是衙门的人,专门来抓他们!”
王宵猎愣了一下,才道:“自立国时候起,太祖便就免了这些小商贩的税款。怎么现在要收?”
那汉子上下打量王宵猎,不屑地道:“现在什么时候?金兵入侵,不得不兴大军。军队里的人可是要吃饭的,不收税款,钱从哪里来?”
王宵猎道:“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汉子道:“自是前任知县定的。曹押司公忠体国,可是抓得紧!”
王宵猎看了看半大孩子,又看看这汉子,沉声问道:“你不认识我?”
那汉子道:“我知道你是哪个厮鸟!叶县城里,不要乱管闲事!”
邵凌上前厉声道:“小舍人是本州知州!你如此说话,莫不是不想活了!”
那汉子听了,吓了一跳。仔细打量王宵猎,见他二十岁左右年纪,身形长大。身后几个汉子,俱都魁伟异常。对邵凌的话,有几分相信,低下头不再做声。
王宵猎叫过卖梨的孩子,低声问道:“现在城中做生意,交的税多吗?”
孩子道:“似我们这种叫卖的,若被抓到,一日就要百文。而且官府不是收一次税,运气不好,一天被收三四次也是有的。他们只说不属同一个衙门,我们寻常百姓,哪里知道那么多?除了官府,还有街头的游手闲人,也时常勒索钱财。”
王宵猎皱眉:“如此说来,你这生意想赚钱可不容易。”
孩子道:“是以只能用布盖了篮子,不让人看到。而且腿脚要麻利,一个不好,要跑得快。一时命蹇被抓住,许多日就白做了。”
王宵猎点头。微微叹口气:“如此做,百姓还怎么过日子?好了,你自去吧。今日我便吩咐汝州各衙门,似你们这种小商小贩,不再收税。”
那孩子有些不信,见一边的汉子不说话,千恩万谢地去了。稍离开几步,便跑得飞快,倾刻间不见了踪影。显然刚才把孩子吓得不轻,生怕再出意外。
王宵猎无心再逛街。对邵凌道:“我们回县衙去。”
到了衙门,王宵猎吩咐把押司曹格叫来。道:“今日我在街上,买了几个梨吃。突然就出来个汉子抓了卖梨的,要收他税款。本朝立国,太祖时便就免了这些小商贩的税款,如何这里还收?”
曹格拱手:“知州,一县里千头万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