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刚刚进入梦乡,突然外面一阵慌乱,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猛地坐起身来,赵构沉声道:“何事喧哗?濠州离前线数百里,难道睡不成觉了吗?”
急切间一个卫士跑进来,高声道:“陛下不好——”
赵构猛地从床上下来,抽出壁上宝剑,一剑把卫砍翻在地。怒道:“我刚刚入睡,何事不好?”
跟着跑进来的卫士见地上的人倒在血泊当中,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平静了一下心神,赵构才沉声道:“到底什么事情?”
一个首领小心上前,行了一礼,才道:“北门的一个小校薛成开了城门,引金军入城。各军正在城中厮杀。”
赵构听了,不由吓了一跳。怒道:“如何才来禀报我?你们——立即召杨统制来!”
首领急忙道:“杨统制已经等在外面,等候召见。”
赵构恨恨地看了众人一眼,急忙披了外衣,走了出来。
杨沂中见到赵构进来,急忙行礼。道:“陛下,北门小校私开城门,引金军进来。夜黑风高,不知后事如何,陛下还是随我出城吧。”
赵构点了点头,道:“你带兵来了吗?”
杨沂中道:“有三千亲信,已经肃清了州衙到南城门,还请陛下上马。”
赵构略微一想,对跟在身边的内侍李琮道:“你到里面收拾一下,后续快快跟上来。”
说完,随着杨沂中出了州衙,上了马,急急向南门赶去。到于在州衙的吕颐浩、张浚等大臣,并没有半句话。
出了南城门,赵构才长出了一口气。对杨沂中道:“金兵远在宿州,如何到了濠州城外?”
杨沂中道:“想是他们秘密潜行,我们没有得到消息。”
到了这个时候,赵构才道:“唉呀,诸位宰执还在州衙里面,这可如何是好?你速派员心腹大将,把他们接出来。”
杨沂中称是,急忙派了自己手下的一员心腹禆将,去接众位大臣。
抬头看,周围黑漆漆一片,天上连月亮都没有。旁边的东濠水有些碎冰碴,流水发出清脆的声音。
赵构出了一口气,与杨沂中一起,带着军队前行。
等到了天亮的时候,看到前面一个小村子。赵构问道:“前面是什么所在?”
有士兵问了当地的人,道:“禀陛下,前面是鹿塘村。因为正当驿道,以前是处热闹所在。”
赵构点头,对杨沂中道:“我们前面村里吃饭。”
一行人看看靠近村子,突然旁边树林里杀出一支军队。为首一员独眼大将,喝道:“你们这些厮鸟,爷爷早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今日这小村旁,就是你们的纳命之所!”
赵构被吓得肝直颤,带着哭音对身旁的杨沂中说道:“杨统制,这可如何是好?”
杨沂中沉声道:“陛下莫急。这里是濠州南边,敌人如何能够进出自如?看前面敌将,带的兵马并不多。待我上前与他厮杀,陛下只管南逃!”
赵构急忙道:“今日全靠爱卿了!若是逃出生天,我许你为一方节镇!”
杨沂中道:“多谢陛下!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惊慌。等到我与敌将交手之下,陛下只管南逃!”
说完,猛一带马,大吼一声,带着亲兵杀了上去。
杨沂中的兵马是沿路带来,虽然人数较多,但是阵形不整,面对一千金兵并没有优势。对面金将看准杨沂中,带兵直冲而来。杨沂中的兵马,被冲得七零八落。
赵构能清楚地看着金兵的面目,吓得七窍冒烟。急急带了身边几十个兵卒和几员将领,拼命向南逃去。
来的金将是韩常,金军中著名的猛将。一时与杨沂中杀到一起,难解难分。
杨沂中生得身材魁梧,力大如牛,日宋军中的著名猛将。其实看其履历,不是猛将,也升不到这个位置。
两个人在乱军之中,挥动长枪,一边打斗,一边还要把其他将领赶到一边,一时竟谁也奈何不了谁。过了好一会儿,宋军慢慢聚拢,形势对金军不利起来。
韩常拨马,跳出圈外,指着杨沂中,喝道:“今日碰到你这一条好汉,只好放你一马。可否通个姓名?”
杨沂中收起长枪,沉声道:“在下保信军承宣使、神武中军统制杨沂中是也!”
韩常道:“某为万户韩常,今日与公一见,也为幸事。”
完颜阿骨打起兵时,以万户类比都总管,千户类比宋朝节度使,百夫长则类比刺史。所以在金军中,万户是极高的官职,到现在都是一路首领。韩常因为在兀术军中,所以才为一偏将而已。
韩常说完,见东方已经亮起一抹鱼肚白,带兵慢慢退去。
杨沂中因为赵构在前面,并不敢追,只是在原地看着金军慢慢消失在原野里。
兀术派韩常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