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中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
是没有才华吗?
不是。
是名声不足吗?
也不是。
是资历不够吗?
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当初没站队。
他没站队,但嫡亲女儿却嫁给了荣国府贾家。
而与贾家关系深厚的太上皇,却退居了二线。
李守中从未表明立场,自然被默认为太上皇的人。
增值立场在朝堂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骑墙派永无出头之日。
若非李家是金陵名宦,他又只是个南京的学官。
怕早就由不得他。
当今圣上对他采用冷处理,已经说得上是皇恩浩荡。
那他如果想启复,需要行贿吗?
当然不。
四品以上,靠行贿是走不通的。
靠的是硬实力。
李守中不差硬实力,他最需要的只有表明立场。
今日被冯一博的话触及初心,他已经想通了。
他决定稍后就写一封立场分明的折子。
冯一博以为自己了解李守中的性子,知道他对范仲淹的推崇。
设计这样一场大戏,就是想要有一座靠得住的靠山。
他连父母都没有,师生已经是最亲近的关系。
这是天然的政治同盟。
其程度,超过联姻。
可以说,他想得很好。
但却也想左了。
“多谢恩师教诲,弟子惭愧至极。”
冯一博听到李守中的话,立刻憋得满脸通红。
李守中顺势问道:“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冯一博想了想,才道:“格局?”
随后又一脸羞愧的补充道:“弟子乍富,遂觉得用钱能解决所有问题。”
李守中点点头,却又道:“还有呢?”
“还有……”
冯一博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见此,李守中斜睨他一眼,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弟子……”
冯一博犹犹豫豫,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李守中不由哂笑,道:“你想要依靠老夫,却又不信任老夫,所以搞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啊这……”
冯一博顿时面露尴尬,似乎强撑道:“弟子岂敢……”
“呵!”
李守中却好像已经看透了一切,冷哼一声,道:
“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本就是牢不可破的关系,但你却还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虚。”
“恩师,弟子惭愧啊!”
这一下,冯一博的话语之中都带着气馁。
言语之间也再无之前那股精气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平日虽也天马行空,但却不至跳脱若斯。”
似乎觉得自己敲打的差不多了,李守中又问道:
“说说吧,今日为何会算计到老夫身上。”
“弟子惭愧,恩师容禀。”
冯一博再次施礼,一如平日里规规矩矩的道:
“这次倭寇在江南流劫数月,必然是瞒不住的。”
“如今倭寇剿清,怕是整个江南的官场都要来个大换血。”
这次不再有任何隐瞒,冯一博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尤其是南京兵部,怕是牵连甚广,所以弟子觉得,这是恩师最好的机会。”
说到这,冯一博一拱手,一脸的崇敬之色。
“恩师名声资历皆是上上之选,若能把握机会,定然能趁势而起。”
“可恩师平日澹泊名利,对于这种事都毫无兴趣,所以弟子才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强行推恩师一把。”
这个小子似乎又来劲了。
李守中眼睛微眯,敲打道:“少拍马屁。”
“是!”
冯一博应了一声,有些尴尬的继续道:
“当时弟子想,都中那边不好说,但走动走动的话,南京礼部应该不难。”
“直到被恩师点醒,才知道弟子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其实听到冯一博如此推崇自己,李守中心中还是有些自得的。
但表面上他依旧不置可否,皱眉道:“你如何知晓这些?”
冯一博也恢复了恭谨,回道:“是京营千户刘昭和我一起分析得出的。”
“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李守中点点头,又叮嘱道:“你记住,除非就职兵部,否则和武将不要走得太近。”
“是,弟子谨记。”
冯一博越发谦恭。
好似之前挥斥方遒的不是他一样。
事情说的差不多,冯一博便想告辞。
他起身施礼:“恩师,我先告退了,那车东西我……”
冯一博本想说那车东西他会带回去,不会污了老师的名声。
没想到李守中摆了摆手,打断他道:“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