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头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屋子人又哭又笑的,满脸的笑意瞬间僵住。
“发生何事?”
这种情况哪还不知道有意想不到之事发生了,那就枉在军中呆了几十年。
但幸好家中几人都在,都好,才让他松了口气。
可是,本来已经收住眼泪的墩子哇一声又哭开了:“阿公,姐夫生病了,要死了,哇……”
什么?
左老头莫名其妙,陈云不是好好的呆着吗?
听到墩子胡说,九姑娘一边收住泪一边薅过墩子,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胡说甚么,咒你姐夫呢!”
看到这俩人的反应,以及陈云脸上古怪的表情,左老头这才确定,陈云身上肯定是出事儿了。
但左老头七十多岁的人了,知道事情再急也要先了解清楚再说,于是把手里的家伙事都给放下之后,坐下来,问清楚了陈云身上的情况,以及从自己出门之后发生的事情。
“此种情况我闻所未闻,终究是在军中几十年,见识的只是军中的诸般事物,了解事物目光终究还是短浅了。”
左老头有些自责自己常年在军中见识面太窄,面对陈云现在的情况也无可奈何。
但其实陈云明白真的不赖他,术业有专攻,毕竟连县城里唯一医馆里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都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让左老头一个军中呆了几十年的人来判断他身上发生的是何种状况,有些许强人所难了。
“没事!”
陈云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便安慰他们:“不过是有些嗜睡罢了,现在不是好了吗?
而且有些饿了,咱们吃饭吧!”
见陈云确实是清醒了,九姑娘的心才放下来,去厨房把饭菜拿来,一家人便开始吃晚饭。
但左老头很清楚的感觉到陈云身上确实不对劲,他吃着饭吃着吃着竟然又开始犯困了。
要知道,刚才九姑娘和墩子说陈云刚睡醒没多久,而且他还说今天上工当值还在岗上睡了一天。
陈云吃完饭就越发的困了,连身子也不洗,直接躺床上又开始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种情况让左老头感觉束手无策,他明白陈云身上肯定是出状况了,但他真的不清楚这种嗜睡的状况,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作为一个在军中厮混了几十年还能全须全尾回来的人,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但他现在只能等,等明日再寻那医馆的老大夫过来看看,是否能找出病症的来由。
对于左老头以及九姑娘来说,甚至对于老大夫而言,这一个晚上都是煎熬,老大夫甚至一个晚上都在翻看医书。
他的弟子一晚上也在陪着,生怕他一个老人家就这么过去了。
但不只是对他们来说是煎熬,对乱葬岗上众鬼物来说,也是。
在乱葬岗上的鬼物,已然失去了人形,不管原来是什么形状,此时大概都变成了一种形状:
全身漆黑变形拉长,不管原来是男女老少,但如今不一样了,要是它们站起来的话,都是身高丈余。
真的是手长脚长,只有脸是青的,靛青,还变大了,两眼珠子发红,冒着红光的那种,男的鬼物还跟张飞一样豹头环眼。
血盆大嘴,当然这只是有点夸张的形容,不过獠牙如锯,这个词形容的很到位!
这就变成了民间神话传说里描述的地狱恶鬼一般的形象。
乱葬岗里的怨气虽然少,但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渗入它们的鬼体,然后通过它们的身体,在掺杂上鬼体上原有的鬼气后,一丝一缕的涌向眼前那发黑到有些诡异的草人。
它们已然没有正常神智,变成了只有一种祭拜本能的怨恨恶鬼,但它们的祭拜却不是有人强迫,而是心中自发的。
只因在它们心里,那个叫左云的人,是害死它们,让它们变成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乱葬岗的罪魁祸首。
老道士只是将它们曾经在生活中以及死后的日子里经历的痛苦,用言语引导放大了无数倍,然后将这个痛苦的源头定在了左云身上而已。
看着这三十六头鬼物如今的模样以及身上越发浓郁的死气,心中庆幸,就知道古书上这不全的诅咒之法有后患,果然如此。
但又如何呢?
他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扎个草人,写两个字而已,其余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又没有亲自下场诅咒!
这些鬼物没变成恶鬼,反而有向夜叉方向发展的样子,与他一个野茅山老道士又有啥关系?
鬼物在一般情况下是变不成夜叉的,这根本就是两个种族,可现在,眼前这三十六头鬼物已经快有夜叉的样子了。
就是没什么神智了,失败!
心里如此想着,人却已经悠哉悠哉的下了乱葬岗,往城里而去。
他到县城外时,天还没亮,城门也还没开,但不到两丈高的城墙,对他而言不过是平地。
连城门楼子值班的民壮兵丁,也都察觉不到一星半点。
天亮了。
依然是日上三竿,但陈云却还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