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说出这一番话,与苏辰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他都已经想到了,只是苦于没有挣脱的办法而已,封建王朝很多时候,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既是一种舆论压力和裹挟,同时又是一种权力的枷锁和胁迫。
即便你不服从,但是也没有力量反抗。
古往今来,那些被赐死的大臣,如果能力足够,要么能逃走,要么反抗造反,不会真的甘愿赴死。只是形势所迫,没有反抗的机会而已。
在这一刻,苏辰甚至生出了两个极端想法,要么从此归隐山林,做一个富家翁,不再进入朝堂的想法,身不由己,处处受到掣肘。
另一个极端想法,则是自己有朝一日若能打下一片天下,做了君王,能为百姓做出更多的事,自己也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成为九五至尊,才能真正的自在!
当然,打天下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无兵无卒,也不是什么皇室后裔,门阀公卿,想要起兵造反,太过不切实际了。
白素素看出了苏辰的为难,温柔说道:“辰哥,你放心吧,无论你去哪里,我和箐箐都跟着你,哪怕你去了大宋京城,我们也跟着你去汴京。以辰哥你的才华,还有大宋皇帝对你的另眼相看,到了汴京城,你也会如鱼得水,被北方朝廷所用,或许不会比在唐国混的差。”
苏辰微微点头,白素素这样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只不过白素素不知道今后的历史,而苏辰却知晓,所以他的担忧却无法说出来,只能一个人承受。
但是为了让素素宽心,他强颜欢笑,伸手握住白素素的手说道:“不管了,反正等朝廷的决策吧,若是唐国朝廷就这样把我作为交易的筹码,轻易放弃了,那么我与唐国朝廷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白素素点头,的确如此,一个被牺牲掉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这个朝廷再有好感,注定会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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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皇宫,澄心堂内。
李煜现在焦头烂额,关于大宋议和之事,已成为他目前面对的头等大事。
一旦答应议和,宋军便停止进攻,他的江南唐国会被保住,若是不议和,南唐能守多久,他自己也没有信心。
目前朝堂上,主和的声音占到了接近一半,还有部分声音是中立,保持缄默,只有不到三分之一,不同意议和,也不同意送出苏辰。
韩熙载、徐铉等人,觉得这些条约,丧权辱国,等于慢性自杀一般。
李煜何尝不知道这些条件有些苛刻,缩短了朝廷的疆域,许多城池和渡口都被宋军占领,承认宋军实际占领的土地归了大宋,将缩小一半疆土。而且大宋不断增加驻军,对唐国虎视眈眈,下一次来袭,会让唐国更加危险,
交出苏辰,也是让唐国读书人、士子们寒心,丢失民心,甚至还要得罪皇宫的皇后、周嘉敏、永宁等人。但是没有法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国就这样的灭亡,起码议和之后,至少还得到缓冲的时间。
这时,一名宦官走入澄心堂,禀告道:“启禀官家,澄心堂外,韩熙载韩大人,徐铉徐大人,严续严大人,高越高大人,一起入宫觐见。”
李煜有些头大,最近每一日,这几人都会入宫进谏,博古论今,引经据典,对他陈述苏辰的重要性,以及对大宋屈服之后,会加速灭亡的道理。
李煜看书并不少,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江山庙堂不是他韩熙载的,也不是徐铉等人,而是他李唐的江山,他做为国主,要衡量利弊得失,不想立即就亡国了。即便只能争取一段时间,那也是生存时间,哪怕是通过割地赔款,交出人才,做这等丢身份、丢面子的事。
但是,李煜明白自己国家没有实力,跟人家就只能低三下四,弱国无外交,这是一种定律,明知不敌,你还要硬起来抗衡,只会加速灭亡而已。
李煜心中懊恼,但还不能不见这些大臣,因为这几位孙党领军人物,都是朝中重臣,近期被破格重用,不安抚好他们,那么,朝廷也会分崩离析,于是他让小宦官,把几位大臣引入堂内。
片刻,韩熙载、徐铉、严续、高越四人,进入澄心堂内,对李煜施礼之后,便直奔主题。
韩熙载率先说道:“官家一定听闻过杜牧的《阿房宫赋》,其中有一段写得好,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李煜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自然知晓这篇文章,甚至倒背如流。
他听到里面三世的字样,刚好李煜也是唐国的第三世,所以,这样类比,心中多少有些不快,问道:“韩大人,你究竟想表达何意?”
韩熙载解释道:“臣觉得,我们当从历史中汲取教训,发奋图强,不能就这样一味的顺从大宋,虽然大宋实力比我们强大,但是他们远征而来,粮草不足,目前两路战线虽然看似占了上风,但是已经止步不前。这样下去无论是西部的十万宋军,还是东部的吴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