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薛神医和一旁疑似慕容家主母的红衣美女身上。虽然也有人注意到一旁的阿碧,但如此大场合,也没有人会太关注一个没有发声的女孩子,只当她是慕容家某位女卷一类的人物。
他们又哪里猜得到,凭着阿朱阿碧二姝这通身的气派,居然只是伺候慕容复的丫鬟呢?要是知道了只怕又是得在心中感叹好久了。
被一个小女娃娃反驳,何况对方还是仇家的女卷,崔百泉下意识地就想出言喝骂。定睛一看,说话的却是一个清水芙蓉般的女娃娃。一张白生生的俏脸如新剥的菱角,清而不腻,两只剪水眸带着令人内心平静的笑意。
崔百泉本来想借势发作,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只觉清风拂面,一腔怒火平息了四五分。
于是强压火气,耐着性子说道:“请问这位小娘子如何称呼?”
阿碧与阿朱相视一笑:“我和阿朱姐姐都是为慕容公子端茶捧砚的丫鬟,担不起老先生“小娘子”“大娘子”的称呼。我叫阿碧,这是我的姐姐阿朱。”
阿碧此言一出,厅上众人纷纷纳罕:这通身的气派,居然只是慕容家的两个小丫环!
那慕容公子本人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怪道连招揽薛神医这样的大事都不亲自出面,想来在人家心中,这等小事让几个管事的丫鬟操持就行了。
想想也是,听适才丐帮吴长老所言,连丁春秋令整个江湖胆寒的老魔都在慕容公子手中狼狈逃窜,这边的这种事情倒真不算什么大事了。
阿碧行了一礼,对崔百泉和过彦之说道:“这位大爷,还有那位少侠。我家公子绝不可能是杀害你家掌门的。
因为几个月前,我家公子人在大理天龙寺。当时我和阿朱姐姐还有包三哥、风四哥几人陪在公子爷身边。这件事情天龙寺的各位高僧都可以作证,你稍微探查一下就可以知道阿碧没有骗你了。”
阿碧清脆的声音如石上清泉,娓娓道来。在座群豪听得纷纷点头,对这小丫头的胆量暗暗倾佩。莫说女子,就算是没怎么见识过大场面的寻常江湖客,在这等场合下,尚且难免情绪激动,举止失措,又哪能像这个小丫头一般从容不迫呢?
崔百泉听到这番话,瞬间面如金纸。他原想着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纵然报不了仇,也能好好地给慕容家寻个不痛快。现在看来却连仇家都弄错了,这可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一眼看向一旁同样也是面色不好看的过彦之,但过彦之身为师侄,此时却比他反应得要快得多:“凭你这小丫头的一面之词,难道就要我们千里迢迢地跑一趟大理?我师父明明是死于慕容家的手段之下。慕容复他若是敢做不敢当,休怪我今天闹上一场!”
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痛心师父枉死,一时间说话没了轻重。
堂上众人听得过彦之如此狂言,议论纷纷。
薛神医怒斥道:“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也配和我家慕容公子动手?”
函谷八友也是纷纷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双方开打的架势。
过彦之不依不饶,继续抢白:“什么慕容公子?我看是敢做不敢当,藏头露尾,潜身缩首的无胆鼠辈!”
“放肆!不得侮辱师叔!”
八友再也忍不住,其中,范百龄脾气最为暴躁,抄起棋盘一马当先,杀向崔百泉两人。过彦之也从腰间抽出自己那条宝石软鞭准备接敌。
就在堂上众人即将目睹一场火并之时,“锵”地一声琴音似一把利刃破开了阴霾,接着一连串音符响起。
堂上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瞬间收声,所有人都是瞬间面色一白,体内气血翻涌。更惨的是那功力较弱的,直接身子一歪,险些从座位上跌倒。
只有武功堪称一流的寥寥数人,方能在这等琴音下不受影响,细听之下,方知奏的是《广陵散》一曲,而弹奏之人,则是那位怀抱铁琴,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发老翁。
康广陵一曲奏罢,在座众人已是东倒西歪,一片狼狈,岿然不动者,唯数人而已。
他起身,笑呵呵地看向众人。所有人看向他的眼光中都带上了戒惧之意。
康广陵收起铁琴,微微一笑:“各位,天气炎热。老头子献丑以消溽暑。让诸位见笑了。”
这一手神功显露,一众人等哪敢怠慢。虽然明知这人是在立威,但也怎敢有脾气?于是纷纷起身还礼,奉承声,马屁声一片。
从头到尾,玄难等少林僧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话。方才康广陵弹奏的时候,玄难和六位慧字辈的师侄们岿然不动,不过彼此都从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就连玄难也是微微动容。
康广陵走到阿朱阿碧身边,伸出双掌往二姝后心一搭。随着两缕内力输入二人经脉,方才二人受琴音影响的不适感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阿朱(阿碧):“多谢老先生(师父)”。
薛神医向大师兄投去一个赞叹的眼光,朗声道:“慕容公子的武功,尚在方才这位老先生的十倍之上。过少侠,还有那位崔兄,你们觉得,凭着慕容公子的武功,如果真是他杀了贵派掌门,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