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者立斩不赦!”
前有队头冲锋在先,后有督战队横刀立马,汉军步卒别无选择,在重赏的刺激下,大叫着爬上了云梯。
“弩!”
“望!”
负责押后的蹶张士在盾阵的保护下,或拉开弓弦,或扣下悬刀,射出蝗虫般密集的箭矢。
此时此刻,王斌仰着头,一手挺起圆盾,一手扶着木梯,快速往上爬着,没有丝毫意外,一块重达千斤的石块出现在眼前,而将其举过头顶的那名黄巾力士发出一抹狞笑。
坦白来说,一路行来,看着熟悉的弟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身为队头的王斌心中早已有了准备,觉得自己死了也没什么不妥——
被滚木、巨石砸死,总比被金汁伤到要好上万倍,那玩意就是烧沸了的粪水,浇在身上后,虽然不会立刻死去,但伤口会不断溃烂,药石难医。
“死吧,汉贼!”
随着一声怒吼,巨石砸落。
紧接着,一连串的闷响自云梯上传出。
没等伤兵爬起来,几桶冒着烟的金汁再度出现在了墙垛边,正在大口咳血的王斌见状,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嘶声裂肺的惨叫在城角上空响彻。
“不愧是黄巾贼,竟使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陆离拔出卡在背甲上的短斧,太阳穴疼得不断抽动,并非没有受过伤,事实上,与裴元绍死斗时,他整个都差点被斩成两截了,但这次不一样,眼前这黄巾将领竟在武器上淬毒。
黑红色的血痕迹从肩胛骨延伸至左肋,哪怕自身愈合能力再强,依旧无用,似乎有一条条小虫子在伤口里蠕动、肆意啃噬。
“下作么?”韩暹抚了抚刀背,双眼逼视陆离:“成千上万为黄天而战死的弟兄,该算到谁头上?”
话落,扬刀大吼:
“斩贼将一人,胜救天下百万民!”
“杀!”
没等陆离回答,韩暹便命令麾下老卒上前围攻,自己却冷冷地看着,等待最后一击。
“隆隆隆……”
马蹄践踏的声音骤然变大,气息仿佛连为一体的黄巾铁骑杀了过来。
“保护将军。”
随后,空中箭矢横飞,两百余狼骑锐士护持着旗帜,奋勇冲来。
两股铁流相撞,惨叫声四起,血肉横飞,而陆离单手握着长刀,借助黑鬃马的冲势向前贯杀,挥舞之间,连杀数人。
见状,一名力能举鼎的黄巾力士红着眼睛冲杀过来,然而待其勒马时,陆离照面就是一刀,在战魂加持下,兵器、盔甲根本不能挡住,顷刻之间,又将数十人斩于马下。
可惜,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杀小贼,建大功!”
一群黄巾老卒悍不畏死地填了上来,口中还喊着各种口号。
事到如今,陆离哪里不知道敌将在打什么主意。
“死!”他暴喊一声,单手持刀将身前这群呱噪的杂兵砍杀,而后,偏头看了一眼韩暹。
只见这家伙身后,铁骑汹涌争先,人数多到根本看不到尽头,
察觉到陆离在打量自己,韩暹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如同一头躲在暗处磨牙吮血的豺狼。
与此同时,护持陆离左右的狼骑锐士越来越少,唯有一匹匹空马追随他在乱军之中冲杀。
“杀小贼!”
正当他悔恨之际,一声怒吼从前侧传来。
重重包围之下,又被数以千计的骂为小贼,陆离大怒,调转方向,提刀向前一挥,“随我杀!”
身边为数不多的锐士没有犹豫,纷纷冲了出去,不多时,便响起兵戈碰撞声和惨呼声。
而乱军之中,一面“杨”字旗帜格外引人注目,连一直紧盯陆离的韩暹也忍不住分心望去:
该死!
杨奉这家伙不被调去稳住最西侧阵营了吗?
只见一个相貌敦厚的汉子立于旗帜前,手起刀落之间,十数名前去阻路的锐士尽数被杀,猛不可挡!
“将军快走!”
随后,更多的骑士冲过去,以人马身躯挡住、全然不顾生死。
这便是原先负责镇守侧翼的黄巾大将杨奉,但自从老卒分批从中军大营前来支援之后,郭渠帅便命他收拢防线去稳住最西侧,以免城墙失守,而今怎么又抗令杀了回来?
“速去通知上师,情况有变,侧翼最西端恐怕出了什么大问题。”
事实上,根本不用传令兵前去传递军报,众将簇拥下,站在高台上督战的郭泰已注意到了这一幕,脸色骤变——
却不是因为杨奉不听调令,而是陆离趁着韩暹分心,将长刀夹在腋下,迅速从甲后摸出两道黄符塞进了嘴中!
最后的存货,乃大贤良师张角生前亲手所画,在咽下去的瞬间,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哪怕陆离不曾将其贴在伤口处,他依旧能感受到身后创伤在快速愈合,一块又一块不知名的东西被挤了出来。
而待在身后、负责看护军旗的亲卫则看得更加清晰,土黄色的微光笼罩在伤口周围,经久不散,黑色痂状物破裂,肉芽疯狂蠕动,虽然伤口依旧狰狞,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贼子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