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间出来,正碰到牛大严一家。康悦然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你们这是干嘛去?”
牛大严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喝的有点儿多,想先走了!”
“哦,好!那就早点儿回家歇着。”
见康悦然没有挽留,牛大严更加失望,他拱了拱手,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
把家人送到家,牛大严找了个借口没有进家门,而是去了芸娘子家。
走到巷口,远远看见芸娘子送一个男人离开。他假装没看到,过了一会儿才去敲门。
芸娘子开门见到牛大严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晚吗?他以前不是没有这么晚来过,更晚离开的时候也有。“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他进了家门,快走到堂厅时,脚下一转进了卧房。冬季天冷,房里密不透风,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弥漫在牛大严的鼻端。
他冷笑道:“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
芸娘子也冷了脸,“没有的事,你别瞎猜。”
“我又不是毛头小子,这个味儿我熟悉的很!芸娘,我自问待你不薄!”他觉得胸口很闷,有些喘不上来气,推门出去站在院子里才觉得好了一些。
芸娘跟了出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再瞒你,我是又找了一个男人,他对我很好......”
“我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我没有买给你?芸娘,你对我到底没有过真心?”
“那个男人说可以娶我进门,你能吗?你对我再好,我也是个你随时能抛弃的外室。牛大严,我是个女人,我也想要一个属于我的郎君。”
牛大严答不上来,刘小草不好看、不温柔、不会与别的夫人交际;可刘小草疼爱他的儿女、孝顺他的母亲、照顾他的弟弟。他不喜欢刘小草,可他从没想过休了刘小草。
芸娘嘲讽道:“牛大严,你说你待我真心,那你可曾想过娶我进门?”
牛大严从没想过,他的确真心喜欢芸娘,可他绝不会娶一个和许多男人相好过的女人。“你都和别人好上了,我还怎么娶你?”
“呵!你和我好之前不就知道我的过往吗?既然知道,你干嘛还和我好?牛大严,你可真会倒打一耙!”
今天的宴席上,一向八面玲珑的牛大严倍受冷落;他提出要走时,康元晨兄弟和康悦然都没有挽留他;本想到芸娘这里寻求一点宽慰,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今天的打击太多了,多到让牛大严想起了从前。从前他叫牛大眼,牛大眼时刻都想着如何讨好别人;他现在叫牛大严,牛大严处处被别人巴结。
他不想过回牛大眼的生活,或者应该说,他很怕过回牛大眼的生活。
芸娘看着悲痛欲绝的牛大严有一丝不忍心,“牛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给不了我一个名分,我只能......”
“你不用再说了,芸娘,你、你......”他想问,你还愿意跟我吗?可他不敢问,他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他怕他会受不了。“我先走了!”
芸娘答应的很快,“好,牛大哥,你保重!”
果然!幸好他没有问出口,牛大严失魂落魄地走了。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到牛大严的脸上,让他从身体到心里,凉了个彻底。
他喃喃道:“这人啊,都是自私的,你只要有一点儿做的不到位,他就抛弃你!康元晨自私,芸娘也自私!”
安州很大,可他除了回家没地方能去。快到家门口时,碰到了来找他的洪保。
洪保一向和康元晨关系不太好,康元晨成亲没请他。“大掌柜,我听大娘说你出去了,正要走呢。”
“你找我有事?”
洪保抄着手,“也没啥事,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表哥从京城给我送了两坛好酒,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就想来请大掌柜一起喝。”
牛大严也想喝酒了,“那走吧!”
两人去了洪保家,洪保的娘子早年难产没了,有两个儿子在他亲戚家寄养。他外面的相好挺多,但没有再成亲,家里只有两个小厮照顾他的起居。
小厮做了几个菜,倒上酒陪着一起吃喝。
洪保招呼牛大严喝酒,“大掌柜你尝尝!”
牛大严一饮而尽,“不错,是好酒!”
洪保赶紧给牛大严满上,“大掌柜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大掌柜说好,那肯定是真的好,我这心啊终于能落回肚子里了。”
牛大严自嘲道:“哪有那么夸张,我也不过是个泥腿子。”
“大掌柜以前是鲤鱼,现在已经跃过龙门了,身份不一般了。”
“我跃的哪门子龙门啊,从前是泥腿子,现在还是泥腿子。”
从见到牛大严起,洪保就看出牛大严今天很失落。“大掌柜你不能这么说啊,你要是泥腿子,那我们算个啥?大掌柜不要妄自菲薄啊。哎哟,我这个词没用错吧。”
隔了一会儿,牛大严慢慢吐出三个字,“没用错!”他端起碗一口喝下。
洪保又给他满上,“还是大掌柜有学问。”他小心地问道:“我看大掌柜今天心里不痛快啊,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