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议事堂,本就是田氏重要之地,在一众应邀而来的立命高手离开后,一队队侍卫便从各个角落走出,将会堂封锁。
华衣青年自田猛身后走出,神态倨傲,面容阴柔,手中持着一把象骨玉扇,裸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关节处看得见厚厚的茧。
啪。
他一把将半展开的扇叶合拢,随后坐在田猛身旁。
“爹,还在想什么呢?”
华衣青年瞧着一脸肃然的田猛,懒洋洋地问道。
手也没闲着,扇子置于桌上,捡着身旁干果碟里的花生吃。
“我在想,这般得罪那林氏,究竟值不值得。”
田猛看着身旁一脸目无余子的儿子,心中既骄傲,又担忧,轻声道。
“值不值得?肯定值得啊!
林氏,整就是群泥腿子,好日子没过几十年,身上愣劲没被消磨,一群莽夫,有肌肉没头脑,只适合给人抬炮,这类人,换作往常我是很喜欢的,因为好掌握,
不过如今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偏偏还自己送上门来了,能怪得了谁?”
华衣青年微笑道。
似乎看出田猛脸上还有迟疑,他心里有些不屑,暗叹了声人越老,胆子越小,面上却还是沉声解释道:
“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是知道的,宁阳那边发生巨变,普世教那净炎左使竟然是传闻中的大宗师,一举将战局逆转,本来,倒也与我们无关,做些谈资即可,
可偏偏林氏那边,不知从何处招惹到了普世教,似乎因果还不浅,如今桑原山密地药田出世,即使有瘟疫碍眼,依旧引来诸多目光,我有消息指出,普世教也有人来,
你说该如何处理?”
不待田猛回答,华衣男子便自顾自道: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那林氏卖出个好价钱,
先让他们帮我们在桑原山打个白工,发挥些余热,最后交予普世教处理,既节约了一大笔支出,又能搭上一位大宗师的门路,一举数得。”
“可是伯松,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此事暴露,一旦林氏来人实力过强,直接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局面可就难看了。”
田猛出声道。
他还是有些担忧,年至中年,做任何事,他都已经习惯从最坏的局面思考。
“此事简单,我早有计较,放心吧爹,
我已经暗中联络好这次来的普世教使者,约定一切计划也只会在阴影下进行,林氏一群头脑简单之辈,必然发现不了,
退一万步,即使发现了,可没有证据,能拿我们怎么着?难道还能自曝身份与我等对峙不成?要知道城外可是周胜军候着呢!
一旦暴露身份,其除了要应对普世教的袭杀,还有面临周胜军的围剿,能逃得掉哪去?”
华衣男子得意地笑道。
“那就好,希望这次林氏来的是个重量级人物,如此才好与普世教谈条件,也方便我们在密地之行获利。”田猛思考片刻,也没发现什么纰漏,点头道。
“我们都已经施展手段,将林氏众人与黄球儿等人离间成如此阵势了,林氏那小子不傻,也会叫些厉害人物过来,放心。”
田伯松轻笑道。
他说的口舌有些干燥,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
“既然如此,你便按你的想法去作罢,我与你大伯他们,会全力支持你。”
田猛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
此时,广益街上,一处名为天花院的酒楼。
比起庆丰城内,其余大多数早已闭门歇业的酒楼,这座装修华丽的酒楼依旧在照常开门。
除了门口的强悍侍卫,面上带着黑色罩纱外,甚至与以往没两样。
如此特殊,自然是因为底气存在。
天花院其名不扬,甚至听名字,还有些像明晃晃打着卖艺又卖身的风月场所,但实际上却是真正势力庞大,遍布整个淮州的大型连锁酒楼。
其在州内,各个县城几乎都有分院,听说背后站着真正动动脚,便能使淮州抖两抖的大人物。
虽然这个听说很是模棱两可,并没有实际证据证实,但其底蕴确实骇人。
像如今的庆丰县,已经实行粮食物资管禁,像蔬菜肉食等物资有价无市,偏偏在天花院,一应菜式照常供应,除了价格有些涨幅,几乎与过去一样。
可想而知,其能量有多大。
天花院一处雅间。
许如意正手持一卷不知名兽皮纸
她面前则放置有一巴掌大的罗盘。
罗盘玉质,其上镶嵌有碎块宝石,指针为金,中刻黑白色太极鱼,一看便不是凡物。
“小姐,外面又有人被带走了,这段时日这瘟疫好像反复了啊。”
许如意对面,趴在窗台上的小珠看着下方街道上,一群黑袍军士,押着两个身材瘦小,双目赤红之人往远处走去,叹气道。
没了热闹看,她也从窗台上下来,看着不曾有动静的许如意,踩着小碎步靠了过去,走至其背后,揉起肩来。
时隔数月,主仆两人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许如意温婉安静,而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