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暝却只看到面上熠熠流光,伸手去接了那张纸,作认真样读罢,笑道:“是没听过,一年竟能有十四月。”
薛凌歪着脑袋,嘴咧到耳边,也说起过往听得那些荒唐趣事,末了道:“是吧,古怪的多了,就没听过这桩。”
她长舒口气,不似先前那般悻悻,捡了纸笔,慢吞吞铺开,涂涂抹抹间说算计着后几日要往李敬思处,还得去苏凔处走一遭,再给老李头上个香。三日....
“三日。“薛凌信誓旦旦,话落眼珠子咕噜一转,从纸上转开,多了些色彩狡黠,又念叨道:“不行,三日不够,我得去江府取个东西。”
薛暝还没问,薛凌丢了笔,手伸到薛暝面前,五指张的老开,摇曳着道:“五天,多算一天。
五天后,咱们就起身往平城。”指缝之间,映着葳葳灯色,是一张笑靥如花。
“好。”薛暝答。
薛凌缩了手,摆了摆道:“好了,你去歇着吧,没旁的事了。”
薛暝目光在那张“十四月”的纸上掠过,无声退了去。薛凌再拿笔,纸上来回比划了数下才落墨,字成却是个“薛”字。
写完似觉得不好,一笔勾了要再写,外头丫鬟喊,问说可要送热水来洗浴。她稍踌躇,随即丢了笔,这两日事脏尘多,洗洗添些自在。
一提水哗啦倒进黄杨木的箍桶里,天上惊雷炸开,今夜果然是有雨,幸而事办完了。薛凌聊有兴致,瞧了一盏茶的天色。
然直至入睡,这雨仍未下起来,空气中反多添沉闷,底下人果然送了些冰盆过来,磨磨蹭蹭至戌时便觉睡意袭来,闭了眼睡得甚熟。
不知几时,半梦半醒间觉得身上冷,一睁眼,听见外头噼里啪啦如跳珠。薛凌睁眼瞧过窗前,想是急雨导致温度骤降,屋里又添了冰盆,所以凉意渗人,这般想着,伸手扯了被褥又合眼睡了去。
风雨未尽夜,黎明时分便偃旗息鼓,待到日头高照,园里已是雾尽水干,格外舒爽。
薛凌醒来瞧见天光,只觉许久没睡的这般安稳,周身都是畅快,起身换了衣服,又招来丫鬟坐在梳妆处细细挽了半刻的头发。
用过早膳后,看日头尚早,念及李敬思还未散朝,索性捡了把椅子在院里懒洋洋半躺着等。丫鬟置了个小桌在旁,上头点心瓜子摆的满满当当,由着那椅子吱吱呀呀摇。
不多时含焉从外头进来,瞧见薛凌在院里,上前笑问,今儿怎起的这么早。没等薛凌答,又道:“我那头也早,这半月,要盘算的账目少了许多。”
薛凌不知她说的是哪头账目,虽哪头的账目少了都不是个好事,不过这会也懒得管这事,信口道:“昨儿睡得早,今儿起的就早,难得闲功夫。”
含焉噗嗤一声笑,道:“咱们都闲着,稍后寻些好玩的来。”说着晃了晃手上一个小纸包,道:“我先去瞧瞧别的。”
薛凌顺眼看了看纸包,还没问,但见含焉小两步跑了去。心中好奇,跟着看转头,见人是往后院去,记起昨儿那猫来,估摸着含焉是去瞧猫了。
她也来了兴趣,左右无聊,脚尖点在地上要起身想跟过去看看。尚未站起,院外又有人声,跟着逸白就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人。
薛凌又仰了回去,抿着嘴瞧,三人走上来一并问了安,方认出是昨儿席间那俩陌生男子。
辰时末朝阳暖而不躁,却有些晃眼,她懒懒抬起只手,遮在门前上下打量,慢吞吞问:“来我这做什么。”
逸白笑笑又躬了回身,这才指着左右道:“昨儿就该与姑娘说,看姑娘倦怠,就没提。近日四处不太平,姑娘来来往往,霍家姑娘忧心的很,特寻了两信得过的,添几分稳妥。”
又吩咐左右与薛凌再见礼,一说叫霍知,一说叫霍晓,听来是个双生本家,瞧其面貌却又相去甚远。
摇椅声戛然而止,顿了顿,薛凌才道:“如此,那真是多谢照拂。”上回进宫去,霍云婉提起要塞个人跟自己往西北,回来了却迟迟没见到。初还有些奇怪,这几日倒忘了。
逸白道:“姑娘们的事儿,岂敢称照拂,姑娘不嫌底下多事就好。”那二人也乖觉,齐齐抱拳道是“仍凭差遣。”
摇椅声又起,薛凌道:“这院里大,你俩随意寻个屋子住,有什么事跟薛暝说,我懒的很。”
身后薛暝冒出的恰到好处,逸白抿嘴不言,霍知与霍晓相识一眼,各有计较,嘴上仍是齐齐答“是”。
又听薛凌懒洋洋道:“还有别的吗?”
逸白复将魏塱调兵抽丁的事儿说了一遭,另道:“昨儿个下的旨意,回与不回,谁回谁不回,都是今儿个的事了,因此昨日就没叨扰姑娘,现姑娘若得了空,且费神想想,西北那头,能留几成呢?”
“你们自个儿没想?”
“这倒也想了一二,到底不比姑娘是兵家出来的,多个商议么。”
薛凌突儿坐直了身子,笑道:“别商议了,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