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倒是陶淮那蠢狗日日伴君,本该多活一日算一日。
她脸色渐青,忍了忍生硬道:“你再坐些时候吧,逸白应该快回了。”
陶弘之却不肯甘休,喋喋道:“自得新帝登基,这四年余光阴,你们这些争权夺利之人无一日安生。我不知黄靖愢作何谋反,却知那毒与我伯父断无干系,他.....”
“我们这些争权夺利之人?”薛凌反问道,打断陶弘之,又笑得一声,复问:“我们这些争权夺利之人?”
她顿了顿,像听见什么天大的荒谬事,歪着脑袋问:““陶掌柜,我没听错吧。”
今儿个本是要去江府给江闳吊孝,一身素色,头上发髻也只得简单挽了个朝云髻,拿个素带系着,脸上澹澹妆容合着现在问的怨声,一瞬间恍忽是她的伯父要死了。
陶弘之听出里头讽刺,却不知这讽从何来,看了一圈外头,起身凑到薛凌近前,咬牙道:“难道我说错了,你以为我不知你是谁,当日你在陶记门外刺杀宫嫔为的是什么,这皇宫里的事,是不是你也脱不了干系。”
人脸近在迟尺,薛凌抓着盒子,一时拿不准陶弘之究竟是来求人还是打探消息,却因他这几句话勃然大怒。丢了盒子双手将书桌推得一晃,冷道:“你知道我是谁,难道我就不知道你是谁。
你觉着我我伯伯生死有数,难道我就不觉得你伯父是死的其所?
陶掌柜向来说话好听,又是仙家,又是神佛,又是隐者,又是山水。你真是个高人,视名利于粪土,观富贵如浮云。
你就没想过,你是个什么东西,能在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上开间铁器铺子,风雨屹立不倒?”
她勾起一侧嘴角,冷嘲道:“你看不起的东西,无非就是你一直在享受。
你享受你祖上荫蔽,享受着你血亲重权,享受你所谓的伯父天恩浓厚。你是可以看不上,因为你已经拿尽了好处。”
她伸手,将那盒子从桌上拂跌在地,续道:“你该去街角卖几日汤面,再去巷尾开几日医馆。再不济,乔装打扮一下,当个初来京中的商客,看看你离了你所谓的争权夺利能活过几时。
你不是说,我自身是个仙家,才遇着你们各路神佛。陶掌柜就不想想,这京中,早无庶人立足之地。
抬眼不是这家大人的儿子,便是那家大人的血亲。就连寺庙里的老秃头,都是朱门紫户的家奴。
你若不是怕陶淮死了你也身家不保,今日为的什么急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