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薛凌在身边,再不用操心干粮饮水不够,齐清霏接过皮囊凑到嘴边猛喝一汽,翻身爬起走到小豹子前掰开嘴强灌一般喂了些,又转头问薛凌要不要给狗喂些。
薛凌漠漠然瞧着她,心不在焉道是山洞外啥都没有就是水多,管两只畜生东西做什么。齐清霏又气鼓鼓回了两句,逗弄了半天那狗这才坐回火堆旁。
可怜那个饼子不知是在火苗上头烤了多久,已然有些发黑,齐清霏举着棍子问薛凌要不要,见她摇头,自个儿拿回嘴边吹的起劲,不忘跟薛凌得意洋洋的自夸幸亏背了些干粮在自己身上,不然出门就得饿肚子。
薛凌看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将个饼子啃了大半,心想也难为吃的下去。夜色终究是彻底弥漫开来,先前洞口还有轻微天光,现在已是一团漆黑。
齐清霏念叨一个傍晚,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个痛快。憋着的那口气一出,离家出走的后怕劲儿上来,又是信任的人在跟前,她便开始有些畏畏缩缩。问着薛凌打听了些齐清猗的现状,且听且吓,抱着豹子脑袋缩成一团,呵欠也开始接二连三,似乎困倦的很。
薛凌总算弄清楚前因后果,说来也是宋沧惹出来的破事。自他下狱,齐清霏怎舍得眼睁睁瞧着自己的苏哥哥人头落地,跑前跑后的不算,居然还硬拉着齐清猗要去魏塱面前说情。
齐清猗岂能如了她意,二话不说将人扣在陈王府里,使几个丫鬟婆子守的是密不透风。一开始齐清霏绝食数***得齐清猗没办法,找上江府透露宋沧的身份自然也是为了幼妹这一桩。
不料江府另有打算,走投无路之下,给齐清霏讲了薛宋一案的真相,只求自己幼妹从此离远些。齐清霏再没逼着自己长姐,只默默等着结局。
关键时刻,薛凌回京,霍准身死,宋沧平安出狱。于齐清霏而言,本是喜事一桩,可她困于陈王府,并不知外头天地。
相反齐清猗一直留意着外头消息,霍家下狱这么大事,街头巷尾都在传,陈王府想要知道也是轻而易举。一听说霍家出事,她即知是薛凌的手笔。
其实从知道薛凌回了京,她有种奇怪的笃定,宋沧绝不会死在大狱里。霍家一入罪,结果已经昭然若揭。
于她而言,清霏的喜事,从来就是个冤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权谋人心她不在行,攀龙附凤的段子却是听得多。没等宋沧出狱,借着日日端茶送饭的功夫,便跟清霏说起了宋沧与沈家女定亲换取生机。
妹妹的心上人,在她嘴里,不过就是个余孽之后,不择手段,当初恋上齐家女,也只是为了平步青云,而今齐家没了,他便巴巴另寻千金。
说的好听,是为薛宋翻案,可朝廷的事,是非黑白哪里说的清。你在此处担惊受怕,绝粮断水,却不知人是不是暗中与沈家合谋,就为搬倒霍家。
现在大事已成,别人郎才女貌,与我陈王府何干?又与齐家何干。他从来要娶的都是是踏脚石,不是知心友。不信姐姐就让你出去走走,看看这京中谁人没传沈大将军凯旋,苏小郎君昭雪。
宋沧要娶沈家女的事,齐清霏早有耳闻,如今再往街头上走了一走。遗憾的是,果真如齐清猗所言,正值沈元州凯旋,状元爷昭雪。
说书的现编了本子,唱戏的连夜写了台词,歌舞升平处喧喧嚷嚷不忘挤眉弄眼,说苏凔和沈元州的妹妹是金童玉女,早得了皇帝下旨,就等着哪天功德圆满,喝了那杯合欢酒,齐齐位列仙班。
薛凌常觉得齐清霏藏不住事,又火当场就得发出来,发完一觉睡醒,又都忘个干净。却不知如何听了这些话竟没冲到宋沧处砸晕那守门的老头闯将进去问个究竟,又或者齐清猗还有什么后手没给她这个机会,终归只落得个如今她和齐清霏在此处大眼瞪小眼。
更出人意料的是,齐清霏确有埋怨宋沧不地道,却并非憎恨。且时不时的自嘲道她早年在齐府就常被齐世言教训比不得三个姐姐长进,给将军的妹子比下去,也只能怨老天没给她个花容洛神貌,诸葛周郎智。
毕竟,她又救不得苏哥哥出来,既然将军的妹子救了人,那苏哥哥要以身相许报恩的。
好似恶疾难改,她低下头来来回回搓着地上砂石,低声发誓一般:“等我哪天也救他一回,他就知道我要好。可那个时候,我也瞧不上他去。”
比起跟齐清霏一道儿同仇敌忾,显然薛凌更佩服齐清猗一些,只说那蠢货但凡能将这智商用在正事上一点点,没准大家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夜晚温度降下来,看了一圈四周,齐清霏的行囊里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连她身上那套衣服,也是薛凌丢在陈王府的旧男衣,难怪马市的人说瞧着不合身。
薛凌又拾了些柴丢到火堆里让火更旺些,亏得她们来过此处好几次,堆了不少枯枝生火,不然外头大雨,都不知去哪捡。
上回来过夜,堆的干草摞子也还在,薛凌聊作翻看,脱了自己外袍铺在上头叫着齐清霏先将就躺会,本打算自己要不要看着雨停了跑个来回去收拾些衣物来,是走是留,明儿不都得用么。
孰料齐清霏一咕噜着爬过去,在衣服上拍了两下,那豹子飞扑过去,跟个狗似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