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早饭,齐清猗就带着薛凌打算回府了。今日薛凌打扮的颇为古怪,但几个主人想着别的,谁也没关注。倒是遇到的下人捂嘴,都说这三小姐攀上高枝儿,立马不一样了。
齐夫人瞧着自己女儿回来满面愁容,临行已经开了怀,还特意拿了一百两银票给薛凌,说是辛苦了。齐世言早朝未回,齐清霏眼眶红红的喊着:“三姐姐要早些回来。”
薛凌没想到的是,齐清雨也捧着个盒子给她道:“这些是我和二姐姐给你添的东西,你去了可看好了大姐姐。”
一家子到底是一家子,那晚齐清猗哭的伤心,大家都瞧的清,虽不知事态到底多严重,今早还是都来送门。
薛凌先扶着齐清猗上了马车,看着那一群还没散,笑笑垂下了头。这些,以前她都有的。
马车行了一会,齐清猗脸色开始凝重。在娘家无忧无虑,这就要回去了,以前心里头坦荡,总好一些。现在回去就是提心吊胆,她怎么能不愁。
“三妹妹。”
“嗯”?薛凌抬起了脸。
“你可知,这个孩子,不能让旁人知道”?齐清猗顿了好几顿,还是问出了口。很快就要到王府了,基本情况,她总得说清楚一些,不知道这个三妹妹会不会吓的立马回去?
“为何”?薛凌自然想打听一下陈王府是个什么情况,故作不知。
可惜齐清猗对她还是有所防备,并未讲那些陈年旧事,只是将皇家不睦渲染的特别严重。然后哭着道:“三妹妹,我实在没有办法,求你千万不要回去。”
薛凌唯一搞明白的就是,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闲散王爷,活的狗都不如。除了生辰,年岁这些重大日子,魏塱特意做给外人看之外,就是敲锣打鼓的给钱,一月给个两三回,力求把陈王府打造成骄奢淫逸的销金窟。可钱,也没几个到陈王夫妇手里。
府里的小厮婢女大多被魏塱塞进来的管家看着,没一个能用的上,还有数十位美妾见天的收罗抬进来的金银珠宝。与之一比,正儿八经的陈王妃反倒寒酸的像个下人。且由于陈王难以人道,三五月之后,这府里的私通之事,比翠羽楼里还要精彩。
这些都不是要紧事,正好拿出来博同情,齐清猗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薛凌也只能摆出一副义愤填膺。
她其实想问问齐清猗,这些算什么?
比起薛家一门,宋家上百条人命,比起平城付之一炬,西北尽成焦土,这些算的了什么?
这个太子,毫无手腕,被人陷害不自知。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为什么要活到二十多。
他怎么不死在娘胎里呢,这样也许就没有这一场祸事,她还在平城好好的当崽子。
他要是早些死,就好了。
薛凌拍着齐清猗的背,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弃她不顾,一定拼尽全力保肚子里孩子平安落地,甚至于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求着齐清猗以后在齐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嫁个如意郎君。
你看,你好端端的说要护她平安,她不信。你说有求于她,她反倒觉得你这样子是理所当然了。
齐清猗终于止住了哭声,在那整理仪容,马上就要到王府了,在这里,哭,是种罪过。
到了目的地,薛凌扶着齐清猗下了马车,立刻就感受到了这府里的人情冷暖。堂堂陈王妃回府,居然扣了半天门才有小厮开。一见齐清猗不行礼问安,反倒看着那一堆子东西道:“夫人回门带的东西倒多,不知要送往哪位姨娘房里?”
薛凌憋了一下笑,她确实过的苦,但大多是都是刀往直接胸口子扎,没见过这般伸手打脸的。
齐清猗虽是过惯了,在自家人面前还是有些脸红。轻声道:“本宫妹妹来住几天,这些都是娘亲打点的行李,你搬去我院里吧。”
“这夫人也不提早了说一声,小人也好找人候着。夫人您先回,小的这就找人办”。
小厮面上恭敬,日常也是这般行事。齐清猗知道自己一走,这里头怕是要被翻个遍,才能送进去。贵重早早就贴身放着了。行李都是三妹妹些女儿家衣服,若是沾了什么...她道:“我…….”
“哎呀....”
齐清猗正打算说怕漏了要亲自看着,小厮当着自己面飞出一丈远有余,一瞬间吓的捂了脸。
薛凌蛮横的走到了小厮面前,今天她穿金戴银,什么贵往头上插什么,什么稀罕往脖子上挂什么。不像个千金小姐,倒像个发了横财的乡下丫头。就等着这一脚,本以为要好一会呢,没想到进门就踹上了。
说起话来也粗俗不堪:“你是个什么狗,吃了什么粪,敢对我姐姐这样说话?我姐姐做事还要跟你提早说?你快些爬起来把本小姐的东西搬到院里,少了一丝一线,我把你腿砍下来。”
“夫…..夫…..夫人”?小厮捂着胸口狐疑的小声喊了一句。这来的是什么人,这府里啥情况,谁不知道啊,两三年都这么过了,他怎么就挨了一脚。
齐清猗赶紧走了上来,先哄着薛凌道:“落儿,怎么….怎么.”。她怎么了半天也怎么不出来,在齐府瞧着薛凌是个好相与,不知道今天怎么成了这样,而且,而且这个府里啥样,她在马车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